衛青閉上眼。
姐姐在皇宮受寵的消息,他早就有所耳聞,可沒想到,因為姐姐的受寵,竟然把自己陷入了危險境地。
單純的衛青,從沒想過會有宮廷鬥争這種事兒。
曾經的他,最喜歡的,就是在公主府,當騎奴的日子。
雖然是奴隸,但卻沒有什麼能夠讓他憂心的。
因為奴隸的生活已經比衛青在親生父親鄭家的日子好過的多了。
原本以為,姐姐得到了皇帝的寵幸,做了建章監,好日子就要來了,可誰曾想到,自己竟然落到了這步田地。
面前的人,衛青也是知道的。
在長安城,不知道大長公主劉嫖的,還真是少數。
“等等,咱們也是奉命行事。
問問這小子有什麼遺言吧!
”領頭的老管家忽然說道。
衛青隻覺得塞住嘴的東西被拽了出去,同時,脖子下面微微一痛。
是那個漢子的刀離開脖子的時候,劃破了他的肌膚。
看了看周圍那群身為家奴,此刻看着他這個脫離了奴籍卻依然被他們踩在腳下的人,臉上都帶着滿意的笑。
“小子,有什麼話說吧,我會給你帶出去。
”老管家說道。
衛青沒有理他,而是閉上眼,靜靜等死。
“有些骨氣,以為自己脫離了奴籍,就不是奴隸了麼?
實話告訴你,大長公主家的奴隸,都比你這小小的建章監大三級。
”老頭兒的腳在衛青的臉上蹭着。
看到衛青依舊沒有反應,老頭兒有些惱火的說道:“動手。
”
“諾!
”
大漢這次沒有再多說,而是直接一揮刀,向着衛青的脖子上砍了下去。
衛青一閉眼,隻聽破空聲響起,一支羽箭穿破了窗戶紙,直接射在了大漢的手腕上。
“當!
”大漢手腕中箭,刀頓時掉落在地上。
“奉旨拿人,不反抗就免死,否則格殺勿論。
”外面,一聲熟悉的怒吼傳來。
正是公孫敖的聲音。
“啊!
”老管家聞言,頓時大驚失色,一把搶過身邊一人的刀,向着衛青脖子狠狠的刺了下去。
緊急之中,衛青強行一打挺,那刀擦着衛青的脖子,直接插在了地上,鋒刃已經割破了他的皮膚。
“大膽賊人!
”公孫敖的人已經破開窗口,一柄燕刀直接插入了老管家的兇口。
鮮皿飛濺。
這些家奴,偷雞摸狗的捉拿衛青倒是可以,可真的來一場刀對刀,槍對槍的戰争,全都是面瓜。
公孫敖當場斬殺老管家,已經把他們吓得六神無主起來。
第一個扔下手中單刀的人一出現,屋中就響起了一片扔下兵器的聲音。
公孫敖帶來的是大内最為厲害的内衛。
每個人身上都插着不止一柄刀,甚至還有燕銘剛剛研發出來的軍用弩。
剛剛那一支箭,就是軍用弩射出來的,準度力度,都很好。
“三弟,你沒事兒吧?
”公孫敖第一時間把衛青扶了起來。
還沒等衛青回答,公孫敖就皺了皺眉。
衛青入手滿是鮮皿,渾身上下,大小口子,數十上百,但看身上,已經是皿肉模糊。
“好狠的窦太主。
”公孫敖咬了咬牙,立刻招呼人,綁了個簡易的擔架,把衛青擡了上去。
衛青向着公孫敖擺了擺手,小聲說道:“二哥,這事兒别深究了,咱們惹不起。
”
公孫敖想要攥一下衛青的手,可看到他手上也被鈎子刮傷,不由的縮了縮手,俯下身小聲說道:“這回不深究不成,這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
“陛下?
”衛青眼中出現了迷惑,小聲說道:“這是誰告訴的陛下呢?
”
“不知道,總之是你命不該死。
大丈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先不說了,皇帝等我回去複命呢!
”公孫敖一揮手,身邊立刻站出四個衛士,都是渾身上下都是長短刀具,還有一個軍用弩背着。
“保護好衛青,我這就去和陛下複命。
”公孫敖說着,翻身上了戰馬,向着未央宮方向奔行而去。
這邊,立刻有太醫過來,給衛青做了細緻的包紮。
都是些淺淺的,剛剛入肉的傷口,疼是疼,倒是沒傷了筋骨。
燕銘帶着大戒和十個胡騎校尉軍,就藏在這個小院兒的周圍。
當看到衛青出來後面隐隐跟着大内衛士的時候,燕銘就知道,劉淩把這事兒已經通知了劉徹。
至于劉淩是用什麼手段通知劉徹的,燕銘不感興趣。
他隻關心衛青的安危。
隻是那張網出現的太過突然,他想要動手都來不及,衛青就被人擡着,直接來到了這個小院兒之中。
而緊跟着,公孫敖的人就到了。
燕銘樂得自己不出面,就保護住衛青。
他不知道的是,曆史上,公孫敖私自帶人救了衛青,卻在漢武帝劉徹的心中種下了一個不滿的小種子。
最後公孫敖全家被滅門,也正是因為他年輕的時候就種下了一棵種子,日積月累,終于爆發。
如今,燕銘的安排,使得公孫敖做這件事兒,成了劉徹所指派,那種子,自然就沒了。
将來,公孫敖的前程如何,已經不能預見。
“咱們也撤吧!
”燕銘輕聲的說道。
他身邊的人,各個身手敏捷。
剛剛的情形,都看在眼中,知道衛青現在沒危險,就都悄然退去。
十個胡騎校尉軍直接去了東市,而燕銘則帶着大戒,往随緣小築走去。
劉淩在這件事兒之中,功不可沒。
若不是劉淩幫忙,恐怕就要燕銘出手。
他若出手,就要殺光那小院之中的人。
畢竟,燕銘不想自己暴露出來。
随緣小築,裡面燈火暗淡,卻傳來了一聲聲淡然的古琴之音。
那古琴的聲音,時斷時續,仿佛是怨女盼歸人一般。
燕銘站在随緣小築的門口,靜靜的聽着。
古琴的聲音忽然停了,随緣小築的門慢慢的打開,雷被的身影出現在燕銘面前。
“我家郡主料定燕侯已經回來了,讓我出來看看。
”雷被見到燕銘站在門口,絲毫不驚訝,倒是看到他身後的大戒,反而微微一愣,然後抱拳示意了一下。
燕銘再次感覺到了劉淩的妖精味道。
“郡主神算。
”燕銘說道。
“侯爺謬贊了。
這麼多年,能讓郡主如此之人,唯有侯爺,請侯爺莫要辜負了郡主才是。
”此時的雷被,沒有了第一劍客的潇灑,反而像個長者一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