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甘心的一搏
江應謀拿起旁邊那隻束口布袋,扯開線繩往裡一看,原來全是女人的東西:一把犀角梳,一塊綴流蘇青玉佩,一支已經發了黑的銀簪子,還有一隻完整的龜殼和三枚圓錢。
“什麼意思?
”她愣愣地看着那隻龜殼道,“我越來越不明白了,這些東西是誰的?
為何還會有占蔔的東西在裡面?
”
江應謀将那三枚圓錢撚在手中,對着燭光細細端詳道:“這些東西是誰的我不清楚,我隻知道一定是個女人的,而且這個女人應該還是個女巫師。
”
“我說得沒錯吧!
婁氏不就出女巫師嗎?
這些東西肯定是婁氏某個女巫師的,因為有些法力,所以魏乾在收着鎮宅子的,公子,您覺得我說得對嗎?
”江坎猜得很興奮。
“是不是婁氏的女巫師所留我還不能下定論,因為我對婁氏的事情知道得還是很少,江坎把另外一個盒子打開瞧瞧。
”
“好嘞!
”
江坎抽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剔去了罐子口的那些封蠟,然後輕手輕腳地解開了罐蓋,忽然,一股白粉撲出,小小地嗆了他一口,他一面扭頭咳嗽一面抱怨道:“什麼東西?
魏乾腦子有毛病吧?
埋一堆細粉做什麼?
”
江應謀眉心微微擰起,伸出纖長的食指輕輕在罐口一抹,放在眼前細細辨認了一番,說道:“恐怕這些不是細粉……”
“那是什麼粉?
咳咳!
難道是葛根粉?
”
“是骨灰。
”
“什麼?
我的天哪……”
江坎把蓋子往江塵懷裡一丢,扭頭就往銅盆前沖去了,見水就使勁地往臉上潑。
江塵笑得前俯後仰,招呼江坎道:“别這麼嫌棄,說不定人家是位大美人呢!
”
“少逗我了!
”江坎抹了兩把臉,甩了甩腦袋道,“再是個美人,都已經化成灰了,還哪門子的美人呢?
太惡心了!
魏乾怎麼藏了這東西在家啊?
難道是被他從前害過的?
哎呀呀,想想真恐怖呢!
”
“是呀……”她也有些毛骨悚然了起來,“那魏乾還真是個怪胎呢!
把一女人的骨灰藏那麼嚴密,難道真是被他害過的,所以特地修了個院子布了個法陣來鎮住?
”
“法陣?
”江應謀擡頭問道,“那院子裡還有法陣?
”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進了廳堂之後,我見着了幾樣法器,或是挂在牆上,或是放置在牆角,真像是在鎮住什麼似的。
”
“倘若真是被魏乾害死了的人,魏乾應該不會鎮在自己院子後面吧?
要鎮的話,他也應該找塊好地兒,修一座神廟好好鎮着,完全沒必要放在自己院子背後,那不是每晚都要做噩夢嗎?
”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啊!
”
“這樣,我明日帶着這件東西去找晉危哥,他對婁氏很熟悉,我想他或許知道這副占蔔法器究竟是不是出自婁氏的。
”
翌日上午,祭天司内,晉危拿着那副占蔔法器反複地看了好幾遍,然後才點了點頭:“是出自婁氏的。
”
“怎麼看出來的?
”江應謀忙問。
“婁氏選擇龜殼都是很謹慎小心的,對龜殼背上的紋路更是挑剔,他們相信在龜殼上刻下越多的法印,這龜殼的占蔔靈性就越強,你拿來的這隻龜殼上有婁氏特有的六種法印,因此我推斷是出自婁氏的。
另外從這三枚圓錢可以看出,圓錢很久沒用過了,應該是二三十年錢就埋在了地下,與這龜殼是一副的。
”
“可以看出是婁氏之中哪位女巫師的嗎?
”
“圓錢上倒是有個标記,相信是這位女巫師留下的,但我對婁氏的女巫師知道也不多,無法判斷出這副法器到底是屬于婁氏哪位女巫師的。
對了,”晉危放下圓錢問道,“你說與這些東西放在一起的還有一罐子骨灰?
”
江應謀點頭道:“我認為是骨灰。
”
“将女巫師生前所用過的梳妝法器與那罐子骨灰放在一起,或許,骨灰就是那位女巫師的。
”
“可你不覺得奇怪嗎?
從未聽說魏乾跟婁氏哪位女巫師有往來,而且當初婁氏被滅,魏乾在裡面出了不少力。
”
“的确,我也覺得有些納悶,看來魏乾身上還有一些咱們所不知道的事情。
不過,你盜走了魏乾這東西,魏乾必朝你發難,你最近可得小心着點。
”
“我就等着他發難呢!
”江應謀端起青玉茶盞,淺淺地啜了一口含笑道,“咱們不都在等着他發難嗎?
這回我在他心口上捅了一刀,你說他會不會狗急跳牆忍耐不住?
”
晉危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颔首道:“沒錯,反過來想想,這回的事情未必是件壞事,或許能逼得魏乾按捺不住呢!
隻是應謀你就要小心了,他第一個想對付的肯定是你。
”
“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
”
“那倒是。
”
閑聊了一會兒,稽昌召晉危入殿,江應謀便離開了祭天司,出宮去了。
拐了個彎,走進那條長長的六菱盤路時,他擡頭一看,隻見這條被宮婢們稱之為人間陰司路的宮徑上隻有兩個人,一個是他,一個是前方正步履匆忙的某位宮婢。
那宮婢仿佛十分着急,接連兩回絆倒在地上突兀起來的花紋上,可她絲毫不覺得疼,爬起來又往前走,像是在趕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
他忽然就有了點疑心。
“你先站住。
”他朝那宮婢喊了一聲。
盡管他喊得比較溫柔,但在這長且相對封閉的宮徑上,回聲很響,立刻就讓那宮婢停下了步伐。
可那宮婢卻沒有立馬回頭,而是身子僵硬了片刻後,才緩緩轉過身來。
他走近打量了一眼,依稀覺得有點眼熟,問:“你哪一殿的?
”
那宮婢低垂着腦袋,輕聲答道:“奴婢……上錦殿的。
”
“是上錦殿的嗎?
”
“是……”
“你膝蓋跌破了,你不覺得疼嗎?
”他掃了一眼這宮婢的右膝蓋,薄裙上透着絲絲皿紅色。
“哦……奴婢知道,但奴婢奉命要外出辦點事兒,不敢耽擱,所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
“我要沒認錯,你以前在魏姬殿内伺候過吧?
”
“呃?
哦……奴婢……奴婢的确在魏姬夫人殿内伺候過,魏姬夫人被貶出宮之後,奴婢就分派到了上錦殿了。
”
“是嗎?
那你是奉了誰之命出宮呢?
”他眼中多了幾絲狐疑。
“奴婢……奴婢是奉詠姬夫人之命出宮的。
”
“出宮做什麼?
”
“這……這恐怕不便對公子說……”
“倘若你不願對我說,那就随我一道回去跟你的詠姬夫人說,如何?
”
“這……”這宮婢頓時被吓得聲音都顫抖了起來,身子往後挪了小半步,顯得十分畏懼的樣子。
“怎麼?
不敢?
你隻怕不是奉了詠姬夫人之命吧?
”
“奴婢真的是奉了詠姬夫人之命出宮的……”
“那便随我去詠姬夫人跟前走一趟,也不妨是吧?
”
“奴婢實在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出宮去辦,還請江公子您不要為難奴婢!
倘若事情辦不成,詠姬夫人一定會怪罪的!
”
“你是想讓我把巡宮的守衛頭領叫來才肯走,是嗎?
”
“不……”
“還不走?
”
那宮婢死垂着腦袋,雙手緊握在袖中,神情愈來愈慌張,身子也因為懼怕而不斷地往後挪。
他緊盯着這宮婢,又問了一句:“你以為你這樣出得了宮嗎?
到了宮門口我喊一聲,你照舊出不了宮!
告訴我,你在害怕什麼?
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你,說吧!
”
這宮婢猶豫了片刻,忽然雙膝跪下,情狀絕望地哭道:“江公子,您就饒過奴婢吧!
奴婢賤命一條,沒了就沒了,但奴婢那一雙父母和兩個弟弟卻是十分無辜的,江公子,您就放奴婢走吧!
”
他垂眸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如實說來?
”
這宮婢抽泣道:“奴婢不能說……”
“為何?
”
“奴婢真的不能說……”
“是誰不許你說的嗎?
”
“江公子,求您了,您就放過我吧!
”
“魏竹央嗎?
”
這話剛問完,身後不遠的儀門那兒傳來了腳步聲,仿佛有一隊宮巡要往這兒來了。
他皺眉思量了片刻,彎腰将這宮婢拉起:“别哭了,跟我走,萬一被人看出馬腳來,我可幫不了你了!
跟着我,聽見沒有?
”
這宮婢隻好點點頭,抹幹了眼淚,垂頭跟在江應謀身後繼續往前去了。
出了六菱盤路,江應謀領着她去了附近一處小花園裡,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停下,然後才低聲細語地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魏竹央不死心又想折騰什麼鬼主意?
”
“江公子……”她垂頭抹了兩行淚,又噗通一聲跪下,“奴婢都告訴您,奴婢早聽聞過您稽國第一謀士的美名了,奴婢願意将自己一家人的身家性命都交在您手裡!
隻求您能救救我的家人!
”
“你先起來說話。
”
“不,奴婢罪無可恕,早晚是一死,但奴婢的家人是無辜的,還請江公子施以援手!
”
“什麼罪無可恕?
”
“奴婢……奴婢向詠姬夫人下了藥……”
“什麼?
”他大吃一驚,“你對詠姬夫人下了什麼藥?
”
“是……是一種能堕胎的藥……”
“是魏竹央讓你這麼做的?
”
“對,”她淚水漣漣,甚是無奈道,“奴婢原先是魏姬夫人殿内的,魏姬夫人被逐出王宮後,奴婢便被派去了上錦殿,奴婢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魏姬夫人的消息,可沒想到,就在幾日前,魏姬夫人讓宮裡的一位老舍人向奴婢傳話,讓奴婢……讓奴婢向詠姬夫人下藥……”
“你當真下了?
”
“奴婢不能不下啊,江公子!
奴婢一家老小的性命都還攥在魏姬夫人的手裡呢!
奴婢實在無法,隻好聽從了魏姬夫人的吩咐……”
“你下了多久了?
”他忙問道、
“想必此時詠姬夫人已經……奴婢自知罪無可恕,理應一死向詠姬夫人贖罪,但奴婢一家老小還在魏姬夫人手裡,奴婢得及時趕出宮去,與前來接奴婢的人彙合,不然奴婢一家大小就全完了!
江公子,求求您了!
求求您放我走吧!
”
“你以為你趕出宮去就能救下你一家大小嗎?
魏竹央的手段你還不清楚?
等你與你的家人見了面,她立刻就會把你們全都活埋了,信不信?
”
“那奴婢……奴婢還能怎麼做?
”
“我問你,你與魏竹央派來接你的人相約何時見面?
”
“晌午之前,城内響春樓。
”
“晌午之前?
也就是說你晌午之前到達那兒都不會被起疑是吧?
”
“對!
”
“那個向你傳話的老舍人呢?
”
“是避居五華閣的秦老舍人。
”
江應謀扭頭徘徊了兩步,在腦海裡大概地盤算了一番,回頭吩咐江坎道:“晉寒今日也進宮了,你去找他,讓他設法軟禁住那位秦老舍人,不能讓老舍人與旁人有任何接觸,更不能讓老舍人自盡了,快去!
”
“是!
”江坎領命而去。
“江公子,您這是打算做什麼?
”
他轉頭打量了一眼這宮婢的衣裳,自言自語道:“你不能穿着這一身出宮,萬一魏竹央派人守在了宮門口,發現你已一早随我出宮,那便會壞了我的計劃。
”
“公子是有了救我家人的計劃了?
”
“你若想将功贖罪,救回你的家人,那就得聽我的。
”
“是!
奴婢一定言聽計從!
”
日頭升至最頂端時,響春樓内某間茶室裡,有個男人正焦急地徘徊着,且不時向窗外張望兩眼。
等候多時見仍然無人前來,這男人從錢袋裡取出一顆銀子放在桌上,拿起小包袱正要去開門時,門外響起了茶樓夥計的聲音:“客人,有位姑娘找您。
”
“什麼人?
”
“說是您的表妹。
”
“讓她進來!
”
門緩緩地被推開了,隻見茶館夥計領着一位身披鬥篷的女子立在門口。
那男人偏頭打量了一眼,揮揮手,茶館夥計自行退下去了。
女子款步邁進,關上門,取下了鬥篷帽:“讓您等急了。
”
“怎麼回事?
為何這時辰才到?
”男子皺眉質問道。
“因為我差點出不來宮。
”
“為何?
你被人給發現了?
”
“這話我倒要問您了,您所安排的那位老舍人當真可靠?
為何我出宮之時居然遇上了盤查,幸虧我機靈,不然早已死在宮牆之内了。
”
“你是說秦老舍人出賣了你?
不可能!
”男子立馬否決了,“秦老舍人受咱們夫人恩惠多時,若非咱們夫人,秦老舍人在宮裡早保不住命了,老舍人的兒子也不可能受封爵位避到北邊去,她是不可能出賣夫人的!
”
“會不會就不必再細作讨論了。
眼下,咱們出城要緊,我問你,我爹娘他們呢?
”
“在城外與你彙合,諾,”男子将手裡的小包袱丢給了她,“這是夫人賞賜你的,與我一道出了東城門,見了你的家人,你便可以帶着他們往别處過好日子去了。
時間緊迫,咱們得趕緊走!
”
“等等!
”
“還要等什麼?
”
“我家人真在城外?
倘或你騙我,騙我出了城然後再将我殺人滅口,我到時候上哪兒訴苦去?
”
“你這個小女子怎麼這麼啰嗦呢?
走不走?
不走你在這城裡也是個死!
”
“那你信不信我死之前也會把魏姬夫人和您拉下水?
”
“你……”
“我隻求我爹娘弟弟平安,我對詠姬夫人做下那樣的惡事遲早會遭天遣的,但我不能連累我家人。
倘若您真有誠意,就請将我家人帶至南城門外交給我,否則,咱們就魚死網破吧!
”
“你說什麼?
我還要将你的家人帶至南城門?
這得多折騰?
”男人瞪目驚愕道。
“折騰嗎?
想必這點小事兒對魏姬夫人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吧?
怎麼樣?
您要答應,我這就去南城門恭候,您若不答應,我這就回宮門前去!
”
“行,”男子擡手道,“你想怎麼樣都随你,隻要你安安分分地給我離開博陽!
你先去南城門外候着,我随後便帶着你家人趕過去。
”
“好,一言為定!
”
女子重新戴上鬥篷帽,轉身離開這茶間。
她一徑往南城門外去了,出了城門,尋了個可以庇蔭的地方立着。
稍立片刻,她忽覺有人靠近,扭頭往回看時,隻見方才那男子惡相逼近,手中一把鋒利的匕首便朝她刺了過來!
她驚叫跑開,男子緊追不舍,抓住她後肩将她摔在了地上,高舉匕首正要一鼓作氣地紮下來時,一隻短箭忽地飛射而來,正中男子握着匕首的那隻手腕,男子丢開匕首,哀嚎了一聲後,奪路想逃卻被樹上跳下的兩個人攔住了去路!
“你們……”男子捂着鮮皿直流的右手,雙腿一軟,噗通跪了下去。
“還想跑嗎?
”另一人飛身下來,單手持弓弩,表情傲然道,“那你再跑試試?
看是你的腿腳快還是我的弓弩快?
”
“林蒲心?
”男子睜大了雙瞳,瞳中擠滿了驚恐和膽怯。
“認得我啊?
很好,那你就應該知道本夫人今日為何要抓你了,哼哼,江坎江塵,給我帶走!
”
這一行人沒有回城,而是直接去了晉寒在城外的别莊。
那男人仿佛知道大禍臨頭了,無畏尚未問他什麼,他便已經噗通跪下,面色全無地求饒了。
“哎喲,這是做什麼?
”無畏端坐在大榻上,兩手搭金絲軟枕上,面帶譏笑之色說道,“魏竹央身邊的人就這麼不經吓嗎?
本夫人可為你準備了不少手段,你總不會窩囊到一樣都不讓本夫人拿出來吧?
”
“江夫人,江夫人,求您了,您是高人,您就饒了小的一條賤命吧!
您什麼手段都不用使,小的什麼都說,什麼都告訴您!
”男子面色發白地哀求道。
“太掃興了,”她微微翹起雙唇,垂眸撥了撥腰間挂着的碧色禁步道,“不過你這麼替本夫人着想,那本夫人也領你這個情。
江坎,先給他把手腕包紮一下,省得話沒說完就暈過去了。
”
包紮完畢後,那男子連忙向她讨好道:“江夫人,小的隻是個跑腿的,隻是奉了魏姬夫人的命令……”
“她還算什麼夫人呢?
不是都已經給廢了嗎?
難道她還想回來做夫人?
”
“是是是,她早已不是什麼尊貴的夫人了,她已經被廢了,是個庶人罷了!
”
“你叫什麼?
”
“小的叫何勉。
”
“跟魏竹央多久了?
”
“小的原本是魏府上伺候的,因為竹央小姐被廢,被逐出了博陽,身邊需要人伺候,魏大夫人便将小的分派給了竹央小姐。
”
“那段靜的家人呢?
”她手指了指立在一旁臉色發青的那個宮婢。
這叫何勉的用膽怯的目光斜瞟了一眼那段靜,垂頭道:“其實……竹央小姐壓根兒就沒想過要放他們活路……段靜的家人早就被竹央小姐給殺了……”
“什麼?
”段靜驚呼了一聲,瞪直了雙目往後一仰,瞬間暈了過去。
“真夠狠的啊!
不愧是魏氏的長女魏竹央啊!
手段真跟魏乾魏空明是一派的!
我問你,”她盯着那何勉,肅色道,“魏竹央人現下在何處?
”
“在魏氏族地的神廟裡。
被廢之後,她就待在那兒了。
”
“毒害詠姬夫人之事你細細說來,不可遺漏了任何一個細節!
”
“是,小的說,全都說!
大概是在幾日前,竹央小姐忽然将小的叫至跟前,吩咐小的回趟魏府上,給魏大夫人送封信和一隻小匣子。
過了兩日,她又把小的叫到跟前,說今日有件十分要緊的事情讓小的去辦。
小的問什麼事兒,她說宮裡會出來一個叫段靜的宮婢,到時候将段靜騙至城外殺了埋了,務必做得滴水不漏。
小的一聽是要殺人,小的心裡也沒底兒啊,便問她為何要殺了段靜。
”
“她怎麼說?
”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