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愈感到很愧疚,這是他第一次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感到對不住父親,畢竟事情因他而起,今日之兇險又難以預料,但他還是想搏一搏。
“那,父親既已思考如此之多,那不知父親可有補救挽回之法?
”中愈小心翼翼的問着,他還是希望朝廷的刀,握在自己手裡,那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方孝孺搖了搖頭,“勿需補救,不過是一場口水仗罷了,重點不在你,而在于皇上,他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會進宮後,不要多說,聽着就行。
”
情況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朝堂之上,哪有用口水仗就能解決問題的說法,不過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接着便是。
原來自己還是小白,大人的世界,他還不懂,“是,孩兒知道了。
”
馬車,晃晃悠悠,中愈來到了紫禁城,下了馬車,再次在早上站到這裡,中愈的心裡就有一股豪氣誕生,這裡是正統之地,前世裡的那場戰争的最後時刻,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誰知道,也許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了,因為自己的到來,可能會最終改變那個結局,也許永遠不會改變。
今天天空依然那樣的藍,老百姓的生活是那樣的淡然,日出而作,在這個時候顯顯的特别規矩,郊區的人們三三兩兩的去自己的電田裡勞作,住在市區的人們出來過早。
自從三俊樓的出現後,豆腐的銷量增長迅速,連帶着黃豆的收購也出現了增長,不少農民家裡的黃豆都被走街串巷的小貨郎收走,賣給城裡的豆腐商鋪,農民的手裡的錢也多了,想必今年的黃豆産量要大幅度提升了。
不過奇怪的是,他們并不花錢,問了才知道,攢着給自己的兒子,說門媳婦。
最新一期的遜志報又發布了,對于中愈來說,這是最好一次的宣傳,自己寫詞的事情透露的人太多了,所以遜志報迅速調整版面,還好之前總是會留下一些版面作為特約稿件的刊發,如今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王師兄親自做了批注,經過編輯組統一意見之後,作為标注賦予後方。
人們對中愈寫詞的本事并不懷疑,隻是那些讀書人和國子監的太學生,就對中愈非常崇拜了,這首詞裡豪氣沖天啊。
自助餐也開起來了,前三天半價免費,吸引了不少人來試吃,中愈幫忙寫了廣告詞,來來來,一人飯錢管吃飽,家裡不用開火竈,三俊樓前自助餐,吃過都說這家好。
人們對這種特别的宣傳方式感到好奇,三俊樓再一次成為人們口中的焦點。
盧掌櫃最開始對中愈的做法是感到奇怪的,不過出于對中愈的信任,他還是出錢做了這個廣告,現在看到效果這麼好,他才明白終于的苦心,原來竟有這樣好的宣傳方式,他在考慮是不是自己以後的特色菜都用這種宣傳方式。
遜志報的主編們,也在考慮是不是多開一些闆塊來收廣告費,但中愈不想讓自己手裡的第一份報紙成為廣告攤子,所以明确的拒絕了,每期隻給一個或者兩個名額,價格可以收高點,收的太低了,誰都可以登廣告,那這廣告就不值錢了。
不過中愈也建議,可以另外開一版遜志報生活版,宣傳與百姓,與生活相關的産品,這個到是可以收取廣告費來得到利潤。
他們認真思考後,發現中愈的方法可行,人們的生活在他們手裡變得簡單,他們也更加用心了,他們堅信,隻要遜志報一直存在,他們會和它在史書上填一筆。
本來中愈是要在大明報上也發一份廣告的,但是王師兄不願意,他說這是官報,至少皇家顔面還要顧及,所以不能開這個壞頭,就算發也不能發這種廣告,最後,中愈還是妥協了,沒有在大明報上發廣告
今天是大朝,文武百官都要面聖,進入宮城時,原先刻意靠近方孝孺父子的人都默默的回避,當然兵部尚書齊泰,禮部尚書陳迪,刑部尚書暴昭沒那麼多想法,還是依次來見了禮,大家心中有數,也為明言。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中的大臣向建文皇帝行禮。
蘇公公站在禦坐旁邊,高聲喊到:“陛下有旨,衆臣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
應天府尹莫大人首先從文官隊伍裡站出來,“臣有本啟奏。
鑒于之前的兵部賊人一事,府衙與巡捕司已在京師中逡巡半月之久,奈何賊人太狡猾,臣請陛下恩準,請調京營将士協助盤查,以求盡快将賊人捉拿歸案。
”
建文帝,想了想,問道,“衆位愛卿,此議如何?
”
“臣等附議。
”衆大臣異口同聲的說道。
其實這并不是一個部門的事情,是多個部門協調的事情,所以之前都會打好招呼,在殿堂上提出來,是為了給大家一個交代,獲得更多朝官的支持,當然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在殿堂之外就能取得共識,你這樣的話,議事朝會就沒必要存在了。
“臣戶部尚書,有本啟奏,鑒于北方戰事近期焦灼不前,民衆苦不堪言,沿線流民處置之事雖然已緊緊安置,但是收效甚微,臣懇請陛下同意,各地開放官倉,加大補助力度,幫助流民度過早耕之前的日子。
”
“臣反對,兵部侍郎某某站出來反對,前線戰事吃緊,臣認為應優先供應軍糧,百姓吃喝一事應由百姓自主解決,朝廷輔助便可,若是輕易開倉放糧,若是軍糧有虧,怕是對前線戰事不利。
”
中愈看見這人,知曉這人還是對軍事有着充足的認識,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饷糧饷,糧食和草料還排在軍饷之前,就知道他的重要性了。
皇帝不差餓兵,這已經成為了共識。
他發言結束,其他大臣都交頭接耳,讨論一下。
依次有大臣站出,臣反對,臣附議的聲音出現。
“臣反對,陛下,衆位大臣,國已民為本,民以食為天,臣認為,應當從南方調糧北上,即能保證百姓餘糧,又能确保軍中糧饷不絕,此為上策,倘若真要優先供應軍糧,那若是百姓餓死,豈不是證明我大明朝廷的無能。
”
此言一出,震驚朝堂,你還真敢說啊,大家心裡一陣郁悶,怎麼什麼人都來對糧饷的事情說教,特别是兵部和戶部的幾位主事人,這不是往我們臉上扣屎盆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