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們錄事房這兩天熱鬧的很啊?
”胡作坐在主座,看着站起身來的呂野四人。
胡作是幾人的長官,這個時候親自來到錄事房,當然不可能隻是為了随意的閑聊,這件事情在場的人心裡都明白。
易琛的心裡這個時候更是把呂野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你這臭小子不但惹惱了王侗,眼下就連胡大人也沒有好臉色。
胡作的臉色當然不好看,但是并不是因為這件事情。
不過易琛并不知道。
“我不過是一天不在,差點左校署就翻了天了啊。
”胡作不斷地用眼神掃射着在場的幾人。
呂野低着頭,看不清楚神色。
易琛和衛苦兩人臉上全是懊悔,衛苦的身子甚至都有些隐隐顫抖的迹象。
而郭淮,擡起頭正視胡作,毫無畏懼。
單從幾人的表情之中,高下立判。
胡作的臉上倒是沒有顯露出什麼,下方四人的動作盡收眼底。
“怎麼,都不敢說話了?
”胡作眉毛一挑,問道會。
“大人……,事情和你知道的,或許有點不一樣。
”事情總歸是呂野惹出來的,呂野也沒打算讓其他人和自己一起承擔,這個時候也是第一個站出來和胡作說道。
胡作抿了抿嘴:“哦?
那你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呂野當仁不讓,于是就把王侗的刁難,自己的想法,以及最後發生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呂野娓娓道來,也不存在什麼抹黑、虛構之類,隻是将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胡作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荀彧是自己的師兄,相信他會有一個聰明的判斷的。
胡作的臉上這個時候終于是露出了笑意:“你說的,和我知道的好像沒有什麼兩樣嘛!
”
呂野還沒多大反應,一邊的易琛和衛苦卻是猛然擡頭,覺得是他們聽錯了什麼一樣。
胡大人,胡大人說什麼?
胡作這樣的語氣,顯然是根本不打算追究之前的那件事情。
“王侗此人,原本和我是同年。
但是幾年前我們兩個人就有矛盾,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
對于那些亂命,我們左校署的人當然可以不接受。
”
胡作在少監的位置上面待了不短的時間,渾身也是養出了一股别樣的氣質。
而易琛和衛苦兩人,這個時候心裡卻是百感交集。
胡作沒心思知道易琛和衛苦的心情,這個時候接着說道:“他王侗既然敢到我們左校署鬧事,當然要做好吃癟的打算、這件事情就算是到了孔大人那邊,也是我們占着理的!
”
事實上胡作的心裡是很開心的。
早在昨日點卯的時候,呂野被王六所指使的人攔在外面,胡作就知道肯定是王侗對呂野下的手。
胡作昨天沒有去制止王侗,也沒有和王侗撕破臉皮。
他就想看着王侗對呂野下手,越重越好。
到時候呂野無以為繼,自己再出手撈一把呂野,既能夠在呂野的心裡獲得好感,又能夠接着呂野的勢子讓王侗狠狠栽一個跟鬥。
何樂而不為?
因為呂野的身份擺在那裡,胡作也不能夠坐視不理,于是這才有今日胡作出現在錄事房之中這一事情的發生。
呂野對胡作的行為還是多多少少有些感動的:“謝大人……。
”
“行了,我今日過來,為的就是這件事情。
你們不用太過擔心,那任務雖然是荀司空派下來的,但是怎麼也不是我們左校署應該要做的事情。
後續的事情我去處理,你們就不要再擔心了。
”胡作說道。
郭淮幾人對視一眼,最後都是點了點頭。
既然胡作都說了不要他們管,他們躲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擠過去呢?
胡作站起身來,走出了錄事房,最後在即将跨出門檻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子航啊……過兩日便是臘八。
你若是沒事的話,到我家中吃頓便飯?
”
呂野聞言一愕,一邊的衛苦和易琛兩人更是滿臉的驚訝。
胡作是什麼人?
将作監的二把手,孔融之下就是胡作和王侗兩人了。
這個時候,胡作居然對一個小小的将作監錄事發出了邀請?
衛苦和易琛兩人恨不得這個時候自己就是呂野,當場就要答應。
然而呂野的臉色則是有些無奈:“胡大人來的真不巧……,臘八我要去我師兄家中吃飯……。
”
之前荀彧便有邀請呂野過去吃飯,隻是沒有定下确切的時間。
昨日派人,将時間定在了三天後,臘八節。
胡作點頭,他知道呂野口中的這位師兄是什麼人,和荀彧搶客人?
胡作自認暫時還沒有這個本事:“那行吧,到時候再說……反正你人在将作監,總歸是跑不掉的。
”
“謝大人厚愛!
”呂野說道。
胡作臉上帶着笑意:“行,那就這樣吧。
我先走了。
”
随着胡作的離去,易琛和衛苦兩個人看向呂野的眼神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在他們兩個人的眼中呂野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但是現在,顯然并不是這樣。
他拒絕了胡作的邀請……。
這對于衛苦和易琛兩個人來說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那可是将作監少監,秩比六百石的大官啊。
什麼勞什子師兄?
比得上胡作給呂野的幫助?
易琛和衛苦兩人覺得呂野真的是腦子都壞掉了,這個時候還不趕緊抱住胡大人的大腿,想的什麼呢?
于是眼神之中既有羨慕,更多的則是一種妒忌與輕蔑。
這個臭小子,恐怕到現在還不知道他錯過的到底是什麼吧?
衛苦和易琛兩個人都是要面子的,當然不至于是這個時候馬上改換臉色去捧呂野的臭腳,但是隐隐約約之間,對呂野的态度總歸是有了變化的。
這個少年,他們惹不起。
呂野對這些事情當然也不至于視若不見,隻是衛苦和易琛兩個人在他的心裡面已經徹徹底底的變成了過客,無需理會的那種。
反倒是郭淮,呂野還是覺得有點興趣。
但是不管怎麼說,經過了這麼兩件事情之後,呂野在将作監的日子,還是變的舒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