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夜劫營
再簡單的與幾位守将商量了防務後,幾人又立刻返回各自的防區。
而薛仁貴,則被張載帶到了一處營地,這片營地便是駐紮着六百騎兵的軍營。
此時薛仁貴已經換上了戎裝,一身亮銀甲,手持丈二長槍,英姿勃發。
戰時,騎兵随時待命,三通鼓後,很快便在校場集結完畢。
張載帶着薛仁貴走上點将台,看着校場中的騎士說道:“諸位将士,某乃并州代刺史張載,如今晉陽被圍,某欲今夜襲營,命薛禮為騎兵都尉,帶領爾等行此事,若有不從者,皆斬!
”
說完朝着薛仁貴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張載要做的事已經做完,剩下的就要看薛仁貴自己的本事,能否降服這群士兵。
“諸位,吾乃河東薛禮,今受命為都尉,若有不服者,皆可上台挑戰,勝者吾願以都尉之職相贈。
”點将台上,薛仁貴看着台下的将士,面無表情地說道。
并州,一直是胡漢雜居,也是抗擊匈奴的前線,經常受到草原異族的劫掠,也使得這裡民風剽悍,成年男子不僅武力不凡,而且稍加訓練,便是騎兵的好手。
聽到薛仁貴這麼說,不少武力不俗的軍官躍躍欲試,就連幾個屯長級别的軍官眼神中也都一片火熱。
“雁門張遼張文遠,向薛都尉讨教。
”衆人中一位面如紫玉的青年,手持青龍戟的屯将策馬而出,說道。
“是他!
”
“是張遼。
”
“聽說他剛進入軍中時,就單槍匹馬挑了一支百人隊的山賊。
”
張遼一出現,下面議論紛紛,不少人都認出了他,顯然他在軍中有些勇名。
台下的騎兵平時經常相互切磋訓練,對于誰的武藝最高,也都心裡有底,看着台上薛仁貴不算魁梧的身材,不少人幸災樂禍。
“嘿嘿,俺自問不是張遼的對手,這下姓薛的要遭殃了。
”
“對啊,張遼現在是軍中第一的高手,希望他手下留情,不要讓這位薛都尉敗得太難看。
”
薛仁貴走下點将台,取了張載已經為自己挑選好的戰馬,提着缰繩走到點将台下方的空地。
張遼看着薛仁貴牽馬走來,對着校場中的将士,不慌不忙的開口道:“諸位同袍,如今戰事緊急,就由我來與薛都尉切磋,若我輸了,此事就此作罷。
”
“好!
”
台下幾個屯将也都佩服張遼的本事,自然不會有異議。
軍營向來是尊重強者的地方。
薛仁貴見幾個屯将,隐隐以這個叫張遼的為主,也不由高看了幾眼,雖然他對自己有信心,或者說對自己武藝有信心,但是卻深知天外有天。
校場中,散開了一個大圈,圈裡兩人面對而立,薛仁貴翻身上馬,說道:“開始吧。
”
張遼眼睛一亮,都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單從薛仁貴娴熟的上馬動作來看,就不難推斷出他是個騎術高手,行了一個軍禮,說道:“薛都尉,遼得罪了。
”說罷,驅動戰馬,加速殺向薛仁貴。
兩人相距不過十幾丈,很快便交上手。
“嘭”的一聲,薛仁貴一槍封住張遼朝他脖子砍來的一戟,随手一蕩,蕩開了青龍戟。
不過薛仁貴卻很意外,看張遼的樣子,似乎不應該隻有這麼些力氣,雖然是試探,那也太小瞧他了。
張遼心中也是大為驚訝,自己雖然隻用了七成的力氣,但卻被薛仁貴如此輕松的擋住,顯然這個都尉有這本事。
張遼心中也漸漸重視起薛仁貴。
铛铛铛……
二人皆是名将,又是武力不凡之人,你來我往,雙方激戰二十多個回個,依舊不分勝負。
兩人越打越興奮,交戰的區域不斷擴大,使得周圍的騎士紛紛後退,讓出一大片空地。
不過張遼畢竟不如薛仁貴,漸漸的,張遼悲哀的發現,自己已經用盡全力,依舊和薛仁貴打了個平手,剛開始為了不使薛仁貴難堪,也不使張載難做,自己的确是有意放水。
可是稍微試探後,自己已經慢慢提高實力,結果發現,無論自己實力提高多少,都無法撼動薛仁貴的防禦。
場下的騎士都看呆了,如此激烈的打鬥,從來沒有見到過,一時之間甚至忘了呼吸。
校場中,隻剩下金鐵碰撞的爆鳴,以及一連串的火花閃動。
铛!
兩人又是一記硬碰,帶着一連串的火星,然後各自勒馬倒退。
兩人皆是額頭帶汗,薛仁貴見張遼與自己交戰三四十回合,依舊不分勝負,雖然自己武器不趁手,但是硬拼的幾下也不是一般武将可以抵擋的,便起了惜才之心。
此時張遼的狀态并不好,剛才的一擊,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現在渾身乏力,持戟的雙手也不住的顫抖。
深深吸了口氣,張遼沒有繼續進攻,将青龍戟挂在馬上,開口說道:“薛都尉,遼認輸。
”
薛仁貴見他雙臂有些不自覺的顫動,雖然很細微,但是仍沒有逃過他的眼睛,說道:“文遠也是武藝非凡,某像文遠這麼大的時候,可沒這麼好的武藝。
”
然後薛仁貴下馬,登上點将台喝道:“諸位兄弟,如今匈奴圍城,晉陽危在旦夕,我等身為軍人,當以死相拼,今夜劫營,還請諸位英勇殺敵。
”
“誓死效命!
”
見到張遼認輸,衆人也都佩服薛仁貴武藝,有如此神威的将軍,騎士自然願聽他的号令。
薛仁貴見士氣可用,又取了些酒肉,分給士兵,與他們一通暢飲。
夜晚,就連老天也在幫助他們,天空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約摸二更時分,晉陽城東門悄悄的打開,一個個騎兵,人銜枚馬裹蹄,魚貫而出,向匈奴大帳奔去。
匈奴大帳離晉陽城也就幾裡,并不遠,很快薛仁貴等人就看到了匈奴營地。
營地由木栅欄簡單的圍了起來,門口隻有鹿角兩個,草草放置在門前,借着火盆的光線,勉強可以看到,兩個守夜的軍士正倚着寨門。
薛仁貴見匈奴守備如此松懈,心中大定。
此時離大營門口還有兩百丈,薛仁貴取出強弓,又拿出兩支雕翎箭搭在弓弦上,瞄準營門的守衛,射了出去。
“噗……”
兩支箭矢攜帶着凄厲的風聲,穿過兩名守衛的喉嚨,帶出一攤鮮皿,将他們釘在身後的門柱上,箭尾仍顫抖不已。
看到這一幕的張遼,心中對于薛仁貴更是敬佩不已,先前就聽人說薛仁貴的箭術無雙,如今看來并非以訛傳訛。
自己雖然也能做到一弓兩箭甚至三箭,但是這麼遠的距離,又是黑夜,就算有勁弓,也難以射中,況且還騎在馬上。
很快衆人已經飛奔至寨門前,薛仁貴一馬當先,銀槍挑開擋道的鹿角,在他身側的張遼也同時将另一隻鹿角挑開,二人為箭頭,帶着騎兵直取中軍大帳。
一路上,六百人如狼入羊群,見人就殺,見帳就燒。
匈奴人沒有料到晉陽城中居然有人敢劫營,一時之間大亂,不少人來不及穿好衣服,就拿着兵刃匆匆跑出帳篷。
慘叫聲,呵斥聲,尖叫聲充滿了整座前營。
匈奴中軍大營。
前營的騷亂聲很快便傳到了中軍大營,吵醒了帳中的須蔔骨,穿起衣服走出大帳,已經有幾個頭目正在等待,須蔔骨道:“怎麼回事?
”
須蔔骨向前營方向望去,隻見前營火光沖天,喊殺陣陣,而且正在往中軍蔓延,猛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他腦海中。
“漢軍劫營”!
這時突然從前營跑過來一士兵,跪倒在地說道:“報……報告單于,漢軍劫營,前營……前營已經抵擋不住。
”
須蔔骨重重一哼,說道:“迅速召集部隊,守衛中軍大帳,另外調集後軍,前往前營支援。
”
就在匈奴集結部隊時,薛仁貴和張遼已經左突右沖,殺穿前營,感覺到匈奴的抵抗越來越強,混亂中,薛仁貴對着張遼說道:“文遠,你帶些一百人去找糧倉,燒糧草,我去沖擊中軍大營,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給你争取時間,成功後立刻回城。
”
“喏,都尉保重!
”張遼也知道此行的最大目的,時間緊迫,迅速率領一屯軍士脫離大部隊,從側面饒進營寨深處。
大營中本來就混亂,加上他們的注意力都被身穿白袍的薛仁貴所吸引,這一百人消失自然不會被察覺。
迅速掃了一眼戰場,發現此時跟着自己的騎兵已經就剩四百多人,薛仁貴大聲喝道:“河東薛禮在此,誰敢與我一戰!
”
南匈奴與漢人雜居不少胡人都能聽得懂漢語,甚至說漢話,聽到薛仁貴的挑釁,便有位千夫長向薛仁貴殺來。
薛仁貴看着拍馬向自己殺來的胡将,不屑一笑,兩人錯馬間,手中銀槍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入他的脖頸。
“哈哈……果然不堪一擊!
”
四個千夫長見到,對視一眼,連手向薛仁貴殺去。
铛铛铛……
五人厮殺不過三回合,便全部被薛仁貴斬落下馬,然後一馬當先,向着中軍大營繼續沖鋒。
四周的匈奴士兵看着身穿白袍的薛仁貴,宛如天神下凡般的身影,紛紛逃竄,再無鬥志。
己方士兵看着薛仁貴大發神威,則是口中大喊萬歲,然後随着薛仁貴繼續沖擊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