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機車的車身,在江甯乃至整個浙東引起極大反響,百姓們沸騰了,在江甯日報的廣告作用下,更多的人來到江甯郡參觀。
這些人中,各郡行為端正的官員,看熱鬧的農民朋友,還有純粹來自心裡好奇的小朋友們,以來參觀鋼鐵巨龍為由的鬼鬼祟祟的人也不在少數,當然這一切都在孫奇目光覆蓋之下,警備司專業反偵察多年,一些小的動作,如同小朋友捉迷藏般逃不過雪亮的眼睛。
讓孫奇不解的是,之前蒸汽機弄出來了,為啥沒有這麼激烈的反響,後來孫奇仔細想了想,或許是因為那時的媒體報紙還不太流通,現在除了江甯,揚州幾乎每個郡都有自己獨立的報刊,雖不說那些每日刊登的消息是真是假,總歸起到了一種傳播消息的作用。
媒體如同一條巨大的物流網,将各地的新聞,積少成多,載入流通世俗的流水線,讓大家都接受這些新聞的灌溉。
歡快的氣氛,從郡守府中彌漫開來。
馮川在郡守府中設宴款待器械司的衆人。
張文忠舉杯痛飲,揮灑熱情,這些日子文忠确實辛苦,将心皿一滴不剩地傾注到器械司的物品研發上。
來的人,還有文正學堂的負責人等,各郡的司長衆人,來者懷着各種各異的心情。
“文忠兄辛苦了,來,這杯六百五十年釀出的杜康,咱們幹了。
”
想來這杯酒的曆史起碼有數十年,也算是上好佳釀,是郡守府接待貴客開封的好酒。
孫奇上前敬了張文忠一杯,并且将自己的座位讓給張文忠,這些日子,好歹算是機造大師的自己,一天天隻是将那些圖紙發放給器械司,并隻給予很少的很可憐的指導,其餘工作完全是器械司獨立完成。
在這種時代,走出一條不屬于時代特征的路,實屬不易。
“不辛苦.....真是好酒,不辛苦,奇弟說得哪兒的話,咱們都是為了江甯郡更加繁榮,想當年如果不是你那個蒸汽機,咱們江甯怎麼會發展壯大,紡織業估計還得人力制造,從而力壓其餘五郡呢?
奇弟,真正辛苦的其實是你,如果沒有你嘔心瀝皿創作的圖紙,還有學堂的智力支持,咱們還真造不出來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
孫奇心中暗暗咋舌,誰能知道這些圖紙隻是一些虛拟數據呢。
張文忠痛飲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他招呼他的手下再次慶祝這種偉大的勝利。
孫奇的心裡何嘗不喜歡這種突破,蒸汽機車的車身經過工匠們的全力打造,且經過木料的裝點,如果再将鐵輪、蒸汽牽引機、排氣筒制造到位,那麼蒸汽機車再經過測驗和試運行就能投入使用。
蒸汽機車的運行,離不開煤炭資源,煤炭倒好說,在孫家地下城内,還有好幾座煤炭礦山,可以供開采利用。
從孫奇大概推測中,這些煤炭大概能開采數年,或者數年後的煤炭資源,可以從三秦大地北部地區挖掘,或者大漢東北地區嗎,都蘊藏着豐富的煤炭資源。
“但是你也十分重要啊,就好像這就和蒸汽機車的輪子,沒有輪子,就算車頭的決策再準确,再精準,那也寸步難行,我空有圖紙,也定然會一事無成。
”
孫奇對張文忠的評價很高,自從那會兒造蒸汽機的時候,孫奇就對張文忠給予了很高的期待,沒想到這張文忠真的不負他的希望,在後面的事情上越幹越順手,對那些新式圖紙的把握也是越來越純熟。
“對對對,奇弟說得也對,哈哈。
”
張文忠再次一飲而盡,大家其樂融融,這個宴席中,沒有虛僞,有的全是大國工匠般的真誠與祝福。
在某個地方,許多鮮花簇擁着孫奇,掌聲如同浪潮般将他推向一處高台,那高台高到雲端巅峰,孫奇醉意熏熏,一個失足,踩空便摔了下去。
孫奇徒然驚醒,渾身冷汗,原來是喝醉了酒,正昏睡在會客廳,醒來時,燭火昏昏,馮川正坐在孫奇對面。
瞥見孫奇蘇醒過來,馮川便忙遞給孫奇一杯紫砂壺燒制成的茶水。
冒着熱氣的茶水,茶香彌漫,讓他的腦子能稍微清醒點。
“奇弟,醒來了?
”
孫奇點點頭,搖了搖昏昏沉沉的大腦,這幾日來确實是太累了,喝了這麼點酒都會醉。
“今天可算是壯了我們江甯的威名,其他幾郡的内政司的人,潭門眼睛都快蹦出來。
”
孫奇笑笑,伸手給馮川倒了一杯,江甯在浙東的地位已經位臨巅峰,從今日的盛會中可以看出,許多許多不計其數的工匠都意欲從江甯竊取核心科技。
看了看天色,月色如霜,爐子中的柴火還在滋滋燃燒,轉眼已經入夜,今天的聚會,明面上是孫奇和大夥的快樂共享,江甯的纰漏卻也暴露很多。
“小七給你說的,沿海的海盜皆不怕官府船隻,那些傳言,奇弟怎麼想?
”
馮川的語氣中,摻着一些凝重和猜疑。
沿海地區與江甯還隔之百裡,現在馮川提起這件事,就和東南沿海的人擔心北疆猛烈的風沙那般風牛馬不相及。
但就是如此,孫奇才暗自贊歎馮川的細心和深謀遠慮,孫奇拿出一張地圖,沿海地帶的安危與江甯是息息相關,因為江甯處在一個很尴尬的位置,北鄰秦淮,南毗神龍江,在東海隻要是船,就能順着那海防設施并不堅固的舟山三角洲之地西進,并造成一系列的後果。
孫奇指着地圖,他發現大漢的地圖與天朝還差着幾分,九州的大體位置并未改變,但是面積大小卻差之千裡,揚州的大小,比上輩子天朝要擴大兩倍不止,而且地圖最遠的範圍,西至帕米爾高原之外的西荒世界,最遠畫到了兩河流域一帶,東達東瀛四島,南逼爪窪諸島,北至冥海,或許是畫工們的意識形态的限制,除了大漢本土是細緻刻畫之外,其他地區皆是胡亂刻畫幾番,隻是标上了一些重要地點,其餘不太在意。
兩人正對這地圖圖謀,門外卻忽然傳來争執聲,原來是警備司押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