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一臉輕松的把蔡琰哄回去睡安胎覺,但陸仁的心裡卻絕不輕松。
有心想叫幾個人過來商議一下這次的事情,但一則是自己的身邊還真沒有什麼能幫着出謀劃策的人,二則是司馬懿的許多事情現在根本就不适合說出來,不然可能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陸仁也隻能是權且作罷。
唯一的一個可以商量一下的人是雪莉,但雪莉對這種勾心鬥角的事并不擅長,所以陸仁覺把雪莉叫來商量這次的事情也沒多大的作用,還不如自己這裡再好好的想想。
而在反複的思考過後,陸仁覺得自己這裡虧就虧在對司馬懿那頭的情報所知太少,故此在這次的事情上處于一個茫然不知、十分被動的局面。
所以陸仁決定先對張春華祭出拖字訣,在争取到一些時間的同時,趕緊的設法得到一些情報……河内那頭或許是不用想,但是徐州一帶因為有固定的糜氏商隊,再怎麼着也應該可以得到一些徐州方面的情報。
所以所以,陸仁和家裡的人打了個招呼之後,就派了人去跟張春華說自己臨時有事要離開夷州小城,可能要過個十天半月的才能回來,請張春華在夷州小城這裡先玩上一段時間。
反過來張春華大緻的猜到了陸仁的用意,但因為張春華并不知道陸仁對司馬氏的防範之心竟然有那麼重,所以隻是單純的以為陸仁是想收集點情報以便占據主動,而這對張春華來說是早已在意料之中的事,故此也沒有多說什麼,反正張春華也打算在夷州這裡多轉轉,畢竟夷州這裡讓張春華感到新奇且好奇的東西可不是一點半點。
于是乎,雙方就很默契的暫時不去碰面……
――――――――――――――――――――
北方,易京一帶。
時值建安十年與十一年的交接之時,在北方那邊也正是大雪紛飛的嚴寒之季。
不過盡管是在這大雪紛飛的天氣,在曹軍大營的營門前,郭嘉仍然站在這裡不住的向營外張望。
好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實在是有些冷得吃不消了,郭嘉才會在旁邊的火盆中烤烤火、取一取暖。
終于在等待中,營外馬蹄聲響動,卻是曹軍的一支人馬自營外歸還。
郭嘉見了趕緊離開火盆。
在人馬歸營之時向領軍的将領招了招手,那将領會意之下就趕到了郭嘉的身邊:
“參見郭祭酒!
”
郭嘉背着雙手,饒有興緻的掃晾了一下這位将領之後才問道:“又被搶走了糧草吧?
這是你第幾次被搶了?
”
将領回應道:“回郭祭酒,是第七次了。
”
郭嘉沉吟道:“七次……兩天一次,不知不覺中已經半個月了。
再連上主公出兵易京的時間,差不多快一個月了,诂計易京那一仗快打完了吧……這幾次糧草被搶,胡騎舉動如何?
”
将領回憶了一下道:“從第四次開始吧,那些劫糧胡騎的部落好像就混雜了很多。
四、五兩次還隻是亂哄哄的在争吵些什麼,最近兩次已經打起來了。
依在下之見,頭兩次可能是某一部落出來的人太少,勢單力孤的不敢動手。
後兩次則人數相當,所以就為了分糧不均而打了起來。
”
郭嘉微笑着點點頭:“很好!
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哦。
這差事不用再做了,你帶着你的部下去自己的營盤呆着,回過頭差不多的時候,就該讓你們去出一出被搶了七次的氣了。
”
将領退下去不提,郭嘉趕到另一處喚過斥候問道:“胡騎營中情況如何?
”
“貌合神離。
有不少人數較少的部落已經暗中離開,有一些在北平周邊一帶遊走,還有一些去了其他的地方。
據小人诂算,現在留在城外營中的胡騎約有六千餘人。
”
揮揮手讓斥候退下去,郭嘉滿意的回到了大帳并在榻上半卧了下來,心中暗想道:“這些胡騎每年入冬之前便會來邊疆劫掠。
為的就是能夠多弄一些過冬的糧草。
塌頓下令後大大小小的部落聯合在一處幫助袁尚,本來有袁尚的糧草供給,他們都有飯吃還能和睦一點。
可是主公前番奇襲袁尚的糧倉,燒了袁尚的衆多屯糧。
他們就不得不為自己的生存考慮一下了……哼,想幫着袁尚對抗主公?
也得問問我郭奉孝答不答應!
”
塌頓是烏丸王沒錯,但這個王的定義僅僅是他是烏丸中最強的勢力,能用本族的強勢去逼迫其他部落聽從他的号令而已,換句話說就是類似于盟主。
現在塌頓并不在這裡,塌頓的嫡系人馬又不是很多。
曹軍營盤的防守堅固他們也攻不下來,而輕裝胡騎自己攜帶的口糧不可能會很多。
看看季節已經将要入冬,衆多的小部落不得不為本族的生存着想一下,為塌頓出力賣命最後卻什麼也得不到,部落中的人還要跟着挨餓受凍,誰會願意去做?
胡騎們的這些心态哪裡能逃得出郭嘉的法眼?
于是郭嘉便因勢利導的設下了送糧分化一計。
不得不說郭嘉的送糧分化胡騎之計有點狠,每次讓軍隊假裝送糧再故意被胡騎劫走,算是送一點糧草給胡騎吃用。
說實話那麼點糧草根本不夠幹什麼的,但是因為這萬餘胡騎本來就是許多烏丸部落聯合在一起,人心根本就不齊。
今天這個部落搶到那個部落卻沒份,這個部落派出的人多,人少的部落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人多的部落把糧車全部運到自己的營地,心裡自然會恨恨不平。
就這樣僅僅半個月的時間,郭嘉用掉的糧草不過幾千石,可卻使得對在此處于曹軍對峙的那萬餘胡騎就已經内亂不堪而且再無攻取營寨之心。
特别是曹軍營寨總是會有糧隊出城向他處運送糧草的消息傳開之後,這些胡騎白天大多數都在營中睡覺,天色方暗時個個都來了精神繞城遊走,希望能碰上出寨運糧的糧隊。
大部落固然是幾百人一隊,一些尚未離開的小部落也暗中訂盟,商量好了分贓比率後集中人馬去碰運氣。
這一計可謂一石多鳥。
首先自然是分化了胡騎原本還有的那麼一點點團結之心,甚至還為了糧草的事暴發出小規模的内鬥;其次胡騎既然一心在糧,就會無心再度集結攻取營寨……
或許胡騎們有設想過直接打下營寨來個一鍋端,但是這些人都是自私的。
首先曹軍營寨的防守堅固,他們就是拼了老命、拼得皿本無歸也不見得能打下來;然後又都指望着其他的部族去拼得死傷殆盡,自己則保全實力以便于到最後搶占大頭。
在這種心态的影響之下,誰又願意去當那個為他人作嫁衣的二百五?
正是因為郭嘉利用了胡騎各族的這種心誠,無形中又緩解了曹軍軍寨要打守城硬仗的壓力;而最重要的一點,是郭嘉利用胡騎貪婪的心态,僅用幾千石的糧草便把這萬餘胡騎的大部份給牢牢的綁在了北平附近。
既可以讓胡騎不去給另有行動的曹操的後方搗亂,又在為曹操擊破袁尚後回師大營除掉這些胡騎創造有利條件。
習慣性的晃了晃手中裝着茶水的酒葫蘆,郭嘉沉思道:“主公師出偏鋒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的時間了,袁尚大敗是不會生出變故的事,時間上應該差不多了吧?
若是主公打探到這裡的情況,應該猜得出我心裡面是怎麼想的,按主公的心智肯定會暗中派人來知會我一聲,同時大軍會隐遁至此。
隻是遲遲不見消息傳來,我這裡在時機上會不好把握的啊……實在不行,那就再多花費一些糧草,把這些胡騎兵馬繼續拖在這裡吧。
”
灌下幾口熱茶,郭嘉走到城牆上眺望胡營。
天将黃昏,遠遠的能看見胡營中炊煙袅袅,但稀稀落落的,似乎是有的營區有飯吃,有的營區無米下鍋。
郭嘉冷笑了幾聲,向士卒們下令道:“嚴加監視胡騎舉動,若胡騎有攻城之舉就給我狠狠的射!
夜間巡城士卒打起精神,如果被發現在巡城之時有偷懶之舉者,斬!
”
又灌下幾口茶,郭嘉噗的一下全噴在了地上,罵道:“呸呸呸,這茶葉太苦了,又泡得這麼濃!
唉,回去休息一會兒吧,最近這麼冷,身子還真有些不舒服。
”
旁邊有個袁軍降卒悄悄的向身邊的曹兵問道:“這位兄弟,不是說郭祭酒無酒不歡,嗜酒如命的嗎?
怎麼他的葫蘆裡裝的是茶?
”
曹兵悄聲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郭大人是好酒,但真正在領兵對陣的時候是滴酒不沾的……”
――――――――――――――――――――
次日上午,郭嘉剛剛來到營寨北門這頭,還未登上城樓,一個小校便把一封箭書交到了郭嘉的面前。
郭嘉解開箭上的帛束細看,臉上露出了笑容道:“終于來了,終于來了!
”
把箭書收入懷中,郭嘉大聲道:“備馬!
随我去南門!
”
午時剛過,北平城南門外塵土風揚,一隻約有三千餘騎的部隊出現在郭嘉的視線之中。
當先一将先到城門邊大喊道:“郭祭酒何在?
”
郭嘉趴在垛牆上,單手支着頭,一副玩世不恭的浪子相回應道:“文遠來得好慢!
我都等得快睡着啦!
”
張遼望見郭嘉的神情着實有些哭笑不得,隻是搖頭。
“打開南門,請張将軍火速入城!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