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電梯,電話響起來。
歐曼雲?
他接通電話。
“小蘇,你到家沒有?
”
“剛到而已,怎麼啦?
”
“那就好,你收拾一下,準備搬家。
”歐曼雲的語氣裡好像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疑惑着,他問道:“為什麼?
”
“我剛才打過電話給我們的老大,哦,就是赤痕。
把你現在面臨的情況都對他說過了。
”
“他怎麼說?
”蘇楚瀾問。
“他現在在南方出差,等他回來就會與你見面。
”
“好。
”老實說,蘇楚瀾還真想見到這位“赤痕”,因為歐曼雲曾告訴他,好多事情隻有“赤痕”才能跟他說得清楚。
電話那頭歐曼雲接着說:
“不過他叮囑,在他回來之前,要你盡快搬出你現在住的地方,越快越好。
”
蘇楚瀾一皺眉: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
“你已經全部暴露在'賒刀人'的視線中了,一旦他們全面對你開始行動的話,你會非常危險!
”
歐曼雲告誡他:
“從他們這兩天對你的動作來看,目前他們不知你的實力,都還隻是一些試探而已,目的是為了探你的虛實,或是避開你,拿到他們要的東西。
”
他問:“他們要的東西?
是什麼?
”
随即便聽到電話那頭歐曼雲一笑說道:
“他們要的東西就在你的手中啊,呵呵。
”
蘇楚瀾聽得一頭雲霧,但他決定不糾結于這個問題,他說道:
“我不想搬,要搬也得過一段時間再搬。
”
“不行!
必須盡快!
你要嫌麻煩,我這邊可以安排人幫你搬。
”電話那頭歐曼雲的聲音無容置疑。
“别,不用!
我搬。
”蘇楚瀾趕緊說:
“總要給我一天時間吧,我好歹把這裡的事安排一下。
”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歐曼雲像是在考慮,然後她說道:
“好,給你一天時間,明天必須搬出來。
”
“好吧。
”蘇楚瀾妥協:“搬哪裡?
”
“我在玄武湖畔有個獨棟的房子,你就搬那兒。
”看樣子歐曼雲早就作好了準備。
“别墅?
”他低聲叫道。
“哪這麼多廢話,要你搬就搬!
”
......
由于心情不明,回到家,蘇楚瀾便悶頭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收拾。
一反常态,他整整丢了五袋垃圾,洗了一水池的碗碟,把外面所有的衣服全扔進了洗衣袋......
當黑夜再次莅臨這座城市的時候,他很平靜地拿起電話打給章迪。
“下課了嗎,我是蘇楚瀾。
”
......
章迪楚楚素顔地坐在他對面。
桌上有他做的蔬菜,還有一條精心烹制的魚,牛排是他從樓下不遠的西餐廳點的,老遠就可以聞到和着黑椒汁的洋蔥香味。
“今天我請你吃飯,就當壓驚。
”
他和顔輕聲,臉上的笑容散發着充滿親切感的溫暖。
章迪笑了笑,用筷子夾起一小點蔬菜放進嘴裡。
他看她吃完,心裡很沒把握地問道:
“味道怎麼樣,不難吃吧?
”
直等到章迪微笑着點頭,他才如釋重負一般微笑起來。
蘇楚瀾的心中,生活就該這麼簡單而知足。
然而誰能知道,此時的蘇楚瀾,簡單的生活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奢望。
命運已經把他扯上了一匹駕馭不住的野馬,由不得你左右,而隻管帶着你奔跑。
“今天怎麼啦,這麼好,請我吃飯?
”章迪問道。
他一笑,不知有多腼腆。
“吃個飯而已,難道你蘇哥我請不起?
”
燈光不知因何而搖曳,反正是人不醉人,人又何關?
女孩笑似桃花,顔容中頗多不解。
“我是讀中文系的,送你一句偈語。
”
“你說。
”
“心不動而無法,情不動而無佛。
”章迪盈盈淺笑道。
不知為何,他眼中隐現出一張桃花淚眼的臉,悟門!
那一刻他簡直有上去擁抱的沖動,而定神下來,那淚眼,相隔咫尺,卻有千年之距。
“好吧,既然你說到佛,我也送你幾句偈語。
”
“洗耳恭聽!
”
他随口便道:
“身若出泥蓮,
心為一念花;
長生為佛座,
不染塵俗下。
世事難離舍,
隻逐名與利;
萬般無隽永,
唯有長守護。
"
章迪并沒回他,隻随口喃喃:
“蓮花座下,舍利永護。
”
他忽然瞪大了眼:
“你說什麼?
!
”
“蓮花座下舍利永護,這首偈詩每句尾的那個字啊?
!
”
蘇楚瀾愣住了。
......
翌日清晨,一輛警-車在晨霧裡呼嘯而過......
老安頭死了!
蘇楚瀾在下樓時走過圍着一群人的傳達室。
吳隊長帶隊,一幫公安拍照的拍照,做筆錄的做筆錄,正忙得不可開交。
吳海強正在詢問第一個發現安叔屍體的人,這是個穿着運動背心的中年男子。
“我一早去晨跑,繞了一圈回來照例到安叔的傳達室門口拿牛奶,按照以往,安叔早就起床了,他會一邊分排報紙一邊跟我打招呼。
可今天的傳達室黑洞洞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看門沒關,便想推門進來看看他起床沒,一看燈便看到他這樣了。
”
“那時大約幾點?
”
“大約早晨五點的樣子,天還沒怎麼亮,我通常跑步回來都是這個時間點。
”
吳海強吩咐一旁的民警記錄着,一擡頭他便看到了蘇楚瀾。
“哎,小蘇,你别走,進來一下。
”
蘇楚瀾一愣,随即分開人群走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他雖有心理準備,可還是皺了皺眉頭。
安叔的屍體趴伏在地上,皿迹由他兇口滲出,印透了他身體底下一堆散亂的報紙。
吳海強看了一眼屍體說道:
“傷口在左兇,一刀緻命。
”
說着,他蹲下來翻起安叔的身體給他看了一下。
一寸長的刀口自安叔的左兇直貫而入。
屋子四周沒有半點皿迹,刀口平滑幹淨,出刀之快,顯然是在死者倒下後皿才噴濺而出的。
蘇楚瀾暗暗吸了口冷氣,沒有做聲。
吳海強看着蘇楚瀾的臉,半天才說:
“你是不是清楚誰幹的?
”
蘇楚瀾依然沒有說話。
“這麼快的殺人手法,隻有賒刀人。
”
蘇楚瀾的眼皮一跳。
吳海強繼續問他:
“他們是不是來找過你了?
”
“誰?
”蘇楚瀾擡頭問他。
“賒刀人。
”
......
公安局,吳海強大隊長的辦公室。
吳大隊長在他辦公桌前略顯焦躁地走了好幾個來回,一旁的沙發上蘇楚瀾坐着依舊一言不發。
“你老實說,這是到底跟你有沒關系?
蘇楚瀾!
”
蘇楚瀾擡頭一笑,陽光白到了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