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天正五年(1577年的九月上旬,嗯,已經快到中旬了。
當明智右近将監信光和日後被譽為“鬼武藏守”的森長可把手取川北面靠近金澤城的所有船隻全部集中起來停在河岸邊。
當我們兩個正在焦急等待之時,剛剛打了勝仗的泷川一益率領着手下人馬,浩浩蕩蕩趕來了。
“快回營吧,”這幾天在他手底下做事,也算是拉近了一點距離,在對他打了個招呼後,我“好心”提醒道:“泷川殿下待會兒見了主公,一定要小心一些,主公剛剛罵完柴田殿下,現在正在氣頭上。
”
“是嘛~”泷川一益擦了把汗勉強說道,随後,在我們二人的陪同之下,進入了織田信長的幕府。
仗打到下午大約兩點鐘的時候(到現在為止,我還是沒習慣用幹支來計時,也多虧了了有太陽,不然我還真判斷不出時間),上杉謙信的第一波攻擊總算是結束了,金澤城的失敗讓他的北面面臨着很大的風險。
也多虧了織田軍将士們上下一心,拼死抵抗,極大消耗了上杉軍的銳氣,所以盡管新發田軍已經快要攻到本陣了,但一時強弩之末的他們,随時都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而随着第二陣的回複,佐佐,前田等人有組織起了有效的防守,使這裡的千坂部與上杉(景信)部遭到重創。
這大概就是織田信長面對強敵時,最喜歡使用的防守反擊戰術吧,聽父親說過,姊川之戰與長筱之戰時,織田信長就是使用這種套路的。
畢竟在人數上,織田信長多出上杉謙信近兩萬人馬,而且還有大量上杉軍一直稀缺的火器,其中就包括兩門大筒(當時應該還叫“大鐵炮”),如果把這些都投入戰場,再加上上杉軍力盡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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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局可能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嗯,一定不會有錯的,織田信長一定是打算使用這個戰術的,先消耗敵人,在反擊之。
但我這個僅僅隻是猜想而已,上杉謙信在如此環境下,沒有一點猶豫的吹起了法螺收兵。
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話,那上杉謙信絕對不是放棄了戰機,恰恰相反,他讓織田信長為了之後的反擊而做出的忍耐變得毫無意義,此時的織田軍剛剛打出一點氣勢來,但還有到最佳狀态,想組織起有效的追擊根本就是做夢!
總之,這一仗,上杉謙信獲勝。
除了一向衆那一千五百多個腦袋,織田信長啥也沒撈到。
九月的天氣很古怪,這幾天忽冷忽熱的。
這一日,在早上開戰之時,天空還是萬裡無雲,風和日麗。
但到了中午戰鬥最激烈的時候,天上的雲彩突然增多,太陽也為之遮蔽,緊接着,天氣也不複炎熱,開始變得涼爽起來。
上杉謙信收兵之後不久,天空開始變得陰暗,黑漆漆的烏雲統治了整個天空。
這個時候,隻要是稍微有點生活經驗的,都會感覺到。
要下雨了!
而且還會是大暴雨!
泷川一益回來後不久,羽柴秀吉也回來了。
與泷川軍差不多,此戰之中,南面的羽柴軍打得也很好,蜂須賀,前野,毛利,加藤,黑田等人英勇奮戰,使得上杉軍在這裡始終沒有突破,相反還有不小的損失。
手取川的河流在秋天本就十分的渾濁,在有了今天的這麼一場戰鬥之後,更添了一股皿腥氣味,更是讓人無法忍受。
天已經黑了下來,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就在我與前田慶次他們一起啃着飯團的時候,天上開始飄起了毛毛細雨。
“少主,下雨了。
”
“我知道,”我望了望天空,“這雨會越下越大,也許這一夜都不會停了。
”
“幸好營地住得高,”我望着他們兩個,“不然這裡就要變成水景房了。
”
“水景房?
”兩個家夥都打起了問号,“那是什麼東西?
”
“水裡的房子,類似于河童的家。
”我回答得言簡意赅。
“所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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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恍然大悟。
我跟他們兩個開着玩笑,心卻沒法平靜。
手取川之戰敗北的最大因素,就是因為強降雨而引發的河水暴漲,現在看起來,越來越接近了。
到了午夜時分,毛毛細雨變成了傾盆大雨。
但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雨突然又停了。
也不冷說完全停了,天空中還飄着細絲。
織田信長的新命令下來了,他命令軍奉行堀秀政等人重新構造營地,在他的要求之下,沿着手取川西岸,新修了一道南北共長六十間(1間為1.8米),東西寬五十間的高木牆,
同時,在正面構築一道東西寬約十六間、南北長三十間的轅門,以此為中心,泷川,佐久間,羽柴,柴田,佐佐等人呈魚鱗狀一字排開。
這樣一來,這裡自然就成了位于後方的織田信長大本營的前衛。
織田信長并沒有在幕府裡面召開軍事會議,甚至連基本的“上朝”都免了,就在現場一一部署。
我聽森蘭丸說,自從他開始侍奉織田信長之後,還是第一看到織田信長如此之謹慎,而且事事躬親的舉動,更是多年來都沒有的。
由此看來,昨天的失敗,對織田信長的影響很大啊。
老天并不打算給織田信長面子,他剛剛在前線巡視完畢,天上飄起的小雨就變得不安分起來來。
到後來,雨越下越大,最後竟成了瓢潑大雨。
織田一方不斷地調兵遣将,上杉方面自然也不敢怠慢,上杉謙信親自出了能美城,緊急趕往金澤禦坊,去做好“統一戰線”的工作。
而他的手下将領們也沒有閑着。
其中千坂景親在得知了織田信長修建新營地之後,急忙彙報給正在“親切慰問”打了敗仗的一向衆的上杉謙信。
上杉謙信随即命令千坂景親将自家的營地也加固了一下,但他否決了千坂提出的襲擊織田軍的計劃。
時間到了第四天。
這兩天雨時下時停,河邊上也開始出現了白霧,最重要的是,河水真的開始上漲了。
“河水上漲?
”上杉謙信自言自語道:“如果有條件的話,來場水攻也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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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
”一個家臣跑了進來。
“怎麼了?
”
“織田信長動了!
”
“納尼?
”上杉謙信微感驚訝,“他動了?
”
“是的,”家臣彙報道:“敵人的陣營裡出現了動靜。
從正北面的上柴,香保田,碟河等地一帶出來一支不知名的部隊,向白山的山本寺殿下發起挑釁。
”
雨還沒停,敵人怎麼又動起來了?
織田信長到底耍的什麼詭計?
上杉謙信走出城砦,扶着城門外面的木牆,向西面的敵營望去。
“我們是從一群農夫嘴裡,得到這個消息的。
”
“農夫?
”
“是的,織田信長前陣子到處放火,将附近的村民都燒向了我們這裡。
”
“農夫的話不一定可信,令軒猿裡的忍者加緊監視。
”
“這個點上,你還要打仗?
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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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謙信往西邊再看了一眼,轉身回去了。
等到第五天。
雨停了。
雨是真的停了,因為在天空的版圖上,藍藍的天空正開始收複失地。
“嗚嗚~~~”
猿坂的大營内,軍奉行吹響了進攻的号角。
織田軍開始進攻了。
“吵死了!
”本莊繁長騎着馬,第一個奔出能美城。
“就先拿你們這些兔崽子開刀!
”
砰砰砰”一陣清脆的槍聲打破了黎明。
曆史上總是将手取川之戰的失敗,歸于火器被雨淋濕而無法使用,但實際上,早在鐵炮剛剛傳入日本之時,日本人就開始使用一些防水物來保管鐵炮,比如所此戰之前的織田信長,他就使用了砂紙将火器與雨水隔開。
本莊繁長上次跟織田家的第一猛将――柴田勝家鬥了半個時辰仍不落下風,這使得他的自信心幾近爆棚。
不過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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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戰馬中彈了!
”
“敵人開火了!
”
“保護大人……”
頓時,本莊繁長四周形成了一堵厚厚的人牆。
“
砰砰砰”遠處織田軍七八支槍噴出一條條火舌,震耳欲聾。
皿肉之軀終究不是“高科技”的對手,轉眼間,身邊的近衛旗本就倒下去四五個。
“TMD!
”本莊繁長不禁火冒三丈。
他從馬背上下來,使勁地踢着倒在地上的坐騎。
“這群該死的雜種,居然拿鐵炮來暗算我。
這匹馬已經被槍彈射穿了兇膛,活不成了。
”
隻見中彈的戰馬倒在地上,悲傷地望着主人,還想再站起來。
“算了!
”本莊繁長本來想給這匹馬一下子,解決它的痛苦,但看到馬這個樣子,又不忍心動手。
而在此時,上杉家的其他将領也都沖了出來。
“殺呀!
”
一時間戰旗蔽空,上杉軍如同潮水一般的向河對面的敵人沖去。
而此時,在河對面,負責指揮織田軍鐵炮隊的福富秀勝與長谷川秀一,面對一大變得活靶子,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給我射!
”
砰砰砰……”排排火舌從鐵炮隊的第二隊人馬中噴射出來。
緊接着,第三鐵炮隊也開始了攻擊。
三段擊!
此時,雙方的前鋒僅僅相距十四五間了,一個個都怒目圓睜,咬牙切齒,正是決戰前的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