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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突然心皿來潮,想看一下都過這麼久了,【戰國流】的小說在網上到底處于一個什麼地位。
上網搜了一下。
【戰國流】的小說汗牛充棟,幾乎占據了曆史類的半壁江山。
其中到也不乏珍品。
比如說《戰國福星大事記》、《武田家的明國武士》、《戰國之上杉姐的家臣》、《備中的伊達獨眼龍》、《宛如夢幻》、《幕府将軍本紀》等等。
但是。
怎麼說好了,我搜到的好書并不是太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支撐網絡小說的都是正在犯【中二病】的初中生和高中生,真正的成年寫手十分稀少。
你能指望一群天天做着幻想卻又沒有經曆過人生百态的中學生寫出什麼好書出來嗎?
抱歉,抱歉,大家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不是在這裡諷刺嘲笑誰,畢竟我自己也是從這個年齡段過來的。
少年郎喜歡寫書,喜歡嘗試着把幻想分享給大家,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隻有有些可惜,許多人明明有着不錯的文筆和支持率,但最後卻沒有走下來。
我見過的tj文遠遠多于完結文。
有些就更加令人莫名其妙了,寫到五六十萬字了,故事正要進入**,突然宣布完結了,真是讓人【無語凝噎】。
【戰國流】到今天之所以如此盛行,迷戀戰國文學的人之所以如此之多,主要有三個原因。
第一,受到了光榮公司的遊戲的影響,有些作者就直截了當地說,他喜歡《信野》或者《太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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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作者是最多的,隻是,遊戲中體現的細節并不是最真實的,有些作者将遊戲裡的日本民俗風情套入到小說裡,總是鬧笑話。
第二,受到了日本大河劇和時代劇的影響,比方說這本書的作者我,就是因為喜歡《國盜物語》,當年即便到日本留學,也不對戰國文化有多感冒的我,回頭竟然會因為一部電視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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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是純粹喜歡日本曆史文化的,這種人并不怎麼熱衷ACG和電視劇,純粹是因為【研究】才來的,這種人經常被【憤青】罵作【日雜】,不過他們倒是不怎麼以為意,另外,因為對日本足夠了解,他們的小說水平都很厲害,細節處理也是無懈可擊的,唯一遺憾的就是因為太【正經】的緣故,該怎麼來就怎麼來,沒有一
點出格,在【幻想】上做得并不好。
說完了網絡小說,再談談實體小說。
與網絡文學相比,能成為實體小說,功底肯定更勝一籌。
不過可惜的是,【戰國流】的此類小說太少了,幾乎找不出來。
在我們國家,幾乎找不到這種書,大概是那些【文豪們】都不屑于去寫一個外國古代人的故事吧。
唯一一個還算喜歡的《區勝說日本戰國》又太過籠統了。
其實呢,看日本戰國小說,最好的還是日本人自己寫的,即便是《織田信奈之野望》,也是不錯的佳篇。
這裡向大家推薦三個人。
吉川英治,司馬遼太郎,以及山岡莊八(網上膜拜此公為【八爺】,不過聽說他實際上是個法・西斯分子)。
被譽為【唯一可以與夏目漱石比肩】的吉川英治先後著有《宮本武藏》、《新書太閣記》、《三國英雄傳》、《新・平家物語》、《私本太平記》等多部巨作。
其中,《宮本武藏》是戰國小說的巅峰之作,個人感覺這真的是神作了,透過宮本武藏這個曆史人物,這本書把大和民族的道德價值、處世哲學乃至美學觀點表達無遺,個人覺得如果一本書可以融入作者的思想,那基本上就等于是成功了。
我把手裡的《宮本武藏》都翻爛了,也不曾厭倦過。
順便吐槽一句,2014年木村拓哉主演的《宮本武藏》,簡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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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木村君的那張苦瓜臉,我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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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當代讀者中,吉川英治因為太過久遠,遠趕不上後兩位作者。
【八爺】的書中,《德川家康》,《織田信長》還有《伊達政宗》,并稱為【戰國三部曲】,盡管從時間軸的角度而言,這三本書并沒有太直接的關聯,文筆和思想也完全不一樣。
其中評價最高的,莫過于《德川家康》。
此書洋洋五百五十萬言,将日本戰國中後期織田信長、武田信玄、德川家康、豐臣秀吉等群雄并起的曆史蒼勁地鋪展開來。
在這樣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德川家康最終脫穎而出,結束戰國烽煙,開啟三百年太平盛世。
作品展現了德川家康作為亂世終結者和盛世開創者豐滿、曲折、傳奇的一生,書中每一行每一頁都充滿着智
慧與殺伐、謀略與權術、天道與玄機!
它不僅成為商戰兵法、政略寶典、兵家必備,更是不朽的勵志傳奇。
司馬的作品比較出名,司馬遼太郎的《豐臣家的人們》比較受人喜歡,語言精準簡練,但又将東西都寫出來了。
不過呢,如果你還沒對戰國有一個了解的話就推薦先别看他的小說,因為裡面的語言過多使用會導緻你的判别能力下降,最好到市面上買一些介紹日本戰國的書。
還可以看看戰國時代人物自己寫的書,比如《甲陽軍鑒》,《太祖一代本紀》,《信長公記》,其中《信長公記》的作者正是自小跟随織田信長的太田又介牛一,所寫的故事,真實性極高。
還有隔戰國不遠的江戶時代(即德川幕府,1603年由德川家康創建)的人寫的《太閣記》之類的。
總結一下,怎麼說好呢,國人寫的戰國小說是【多而粗】,日本人寫的比較少(主要是我們知道的少),但幾乎都是精品(不是精品就不會翻譯過來了,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糟粕在其中呢!
)。
當然了,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怎麼選擇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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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後,我被織田信長叫到了安土城中。
我走進隻有織田信長和森蘭丸的評定室――――
自從開府以來,隻要【回京】,我被單獨召見的機會就非常多,甚至都超過了柴田勝家。
這代表着織田信長對我越來越倚重。
我已經不是當那個在明智光秀面前倍感壓力的少年,而是真正的幕府棟梁了!
一見到我,想來高傲甚至有些蠻橫的織田信長竟然主動拿掉了戴在自己頭上,代表将軍身份的立烏帽子(烏帽子是日本公家平安時代流傳下來的一種黑色禮帽,近代日本成人男性的和裝禮服組成部分。
鐮倉時代以來,烏帽子越高表示等級越高。
公家通常帶的帽子叫【立烏帽子】。
此外還有風折烏帽子、侍烏帽子、印立烏帽子等。
一般來說,自從足利義滿受封太政大臣以後,幕府将軍都是佩戴立烏帽子的,而幕府官員和其他武士依舊佩戴折烏帽子)。
他低頭向我行了個禮,我吓了一大跳――――
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以前隻有我對他行禮的份,今天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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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印象中,織田信長隻對天皇陛下以及誠仁
太子行過禮,即便是和他關系不錯的前任關白近衛前久和現任關白二條朝實,他都隻是欠欠身,随便打個招呼了事。
倒不是說織田信長這個人不懂禮貌,事實上,且不說此人的文化修為,在近畿呆了這麼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年,要是還不懂【規矩】的話,早就混不下去了。
像那個【朝日将軍】源(木曾)義仲,
在山溝裡長大(我對山區人絕對沒成見),沒知識,沒文化,沒修養,進了京都之後馬上就被花花世界給迷了眼睛。
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天皇面前衣衫不整,抓耳撓腮,滿口粗話,用【蓋澆飯】的形式招待公卿吃飯(腦子裡沒神經啊!
對方可是達官貴人,而且還是【國宴】,你讓人家吃這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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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
以上故事都是傳說,我估計是因為他沒有約束好自己的軍隊,四處劫掠,最後遭到了京都官民的強烈反對而倒台。
扯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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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一個人如果想幹大事,不被大家讨厭,就要學會禮貌才行。
織田信長和皇室的關系很不錯,至少目前是這樣,天皇從沒有反對過織田信長什麼政策,而後者也沒有
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至于公卿呢,織田信長除了給予他們領地保障他們的生活之外,每年還有豐厚的獻金。
對了,這裡要特别介紹一下,織田幕府延續足利幕府的做法,給予朝廷領地,也就是所謂的【天領】。
(這也夠操.蛋的,按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理論,應該是朝廷給幕府領地才對啊
)
皇室是八萬石,公卿們依次疊加共十二萬石。
總共二十萬石,看上去已經十分豐厚了,幾乎相當于一家中等大名。
織田信長當時非常得意的對我們說道:
【我給了朝廷那麼多的領地,還不用他們幹什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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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
這下他們該齊齊跪下來感謝我信長的恩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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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的意見與他一緻,我當時卻冷不丁了來了一句:
【将軍真的這麼想?
】
【是啊。
】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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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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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府将軍此時正在興頭上,我決定還是不要觸他的黴頭比較好。
不過有話不說,這點的确很讓人讨厭。
果然,織田信長露出了厭惡及不耐煩的樣子。
【有什麼話就直說!
】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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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想法與将軍您剛好相反,您所給予的領地恐怕無法讓朝廷滿足。
】
織田信長倒是沒生氣,思考了一會兒,用比較平和的語氣問我:
【你覺得我給的太少了,對嗎?
那麼我究竟應該給他們多少才算合适?
】
【很多很多。
】
【很多很多?
給多少?
三十萬石?
五十萬石?
亦或者說,百萬石才可以讓他們滿足?
!
】
【将軍,不要說百萬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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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您把整個日本都給了朝廷,否則他們是不會滿足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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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織田信長狠狠的瞪着我,而一幹幕府官員則是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織田信長,不敢說話。
多了好半天,織田信長才把他的情緒給調整過來。
【你算什麼東西?
!
不過是個小鬼!
竟然敢妄自揣測陛下的心意,以後給我注意點!
】
話是這麼說,但我能感覺得出将軍大人此時一點也沒有生氣,我已經很直白的告訴他,對待朝廷不能一味的使用【胡蘿蔔】,那群人都是喂不飽的兔子(兔子好像不吃胡蘿蔔了吧?
),比喻要做好随時使用【大棒】的準備。
不過我在這裡危言聳聽,曆史上,朝廷在剛剛得到德川家康的十餘萬石【天領】時,也是感動得不得了,不過後來随着太平盛世,物價上漲,再加上皇室與公卿家裡面添丁進口,這十餘萬石的【天領】明顯不夠用了。
到了德川家光的時代,朝廷因為困頓,就制造了所謂【紫衣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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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就不多說了,隻知道盡管此後德川家光雖然多次出手修補朝幕關系,卻始終沒有妥善處理好朝廷的經濟問題,一直延續到幕末,成為朝廷支持倒幕的一個原因。
要怎麼處置與朝廷的關系,那是曆代将軍都要思考的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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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扯遠了,回到正題。
【将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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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對于你母親的過世,我感到很悲傷,特此向你轉達一份哀悼的情意。
】
【多謝您的關心,母親現在已經去了極樂世界。
】
【小五郎,你有一個很好的母親啊。
】
織田信長的聲音有些低沉,這讓我開始揣測難道一向感情淡薄的,他真的也在為此難過嗎?
【現在太平盛世已經到了,許多女人都變得浮華,奢侈,她們不再用古代的女訓去嚴格規範自己的行為,都在争相比着誰花錢的本事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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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那個年代的女人,都是随着丈夫或者兒子從苦日子裡面走過來的,知道現在擁有的來之不易,要好好珍惜,可惜的是,時光流逝,她們一個個死去,所剩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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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識的織田信長是個喜歡新奇事物,讨厭舊規矩的人,這回他竟然提到了【女訓】,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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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之人一向是【向前看的】,這回竟然會如此明顯的【懷舊】,也是極少見的。
【将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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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您的挂懷,想必家母也不會再有任何顧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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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了一些感謝織田信長的話。
但是令我自己都感到慚愧的是,與織田信長的真心實意相比,我的話裡面竟然沒有多少感情,至少我自己是沒有太多感覺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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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母親的事情就先放到一邊,如果後事有什麼困難,就景觀跟我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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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說一下正事。
】
一聽這話,我馬上正襟危坐,将自己調整到【明智信光】的狀态。
【我就簡潔的說一下吧,兩天之前,米五郎的兒子,長重,在四國阿波的上櫻城合戰中,立下了戰功,因此,彥右衛門(泷川一益),信孝便聯名上書,希望讓長重得到他父親在幕府的職位,也就是執權。
】
【讓丹羽侍從(丹羽長重官拜從五位下侍從)大人擔任執權?
】
【是的,小五郎,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
【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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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織田信長的顧慮是什麼。
丹羽長秀忠心耿耿的跟着織田信長一輩子,織田信長自然不會忘記,他也是願意提拔丹羽長重這個後生晚輩的,就像他提拔我,森家兄弟,還有蒲生氏鄉一樣,譜代家臣對于穩定家族統治有着很大的好處。
但是問題也來了――――
丹羽長重的能力到底為幾何?
不要說跟丹羽長袖比,就算是跟我們這些同齡人相比,他也是顯得很不起眼的。
雖然丹羽長秀還在世的時候,也交給他的兒子許多事情去辦,但這些都是不足夠的,至少跟我接任家督前,參與并且活躍過的事迹相比,顯得不夠看。
他也不像蒲生氏鄉或者森長可,擁有大的戰功和閱曆。
我以前也在一些公共場合與他有過一些交流,感覺雖然并不是特别差,可也沒有留下太深刻的好印象,他給我的感覺實在是太普通了,與當初見過的丹羽長秀差的太遠了。
也許是他的存在感真的很薄弱。
如果不是這回的戰功,我都快忘記還有丹羽長重這個人的存在了。
你說這樣的人,不要說是成熟穩重的織田信長了,就算是從沒有接觸過最高權力的我,也在懷疑着,把類似于【宰相】一樣高位的執權交付給他,真的沒有一點問題嗎?
不過,這其中也牽扯到一些事情。
往小了說,織田信長也在頭疼要不要給他的兒子和愛将這個面子?
神戶(織田)信孝是目前為止,織田信長兒子中,除了岐阜大納言織田信忠之外,最有本事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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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跟那個一直給自己丢人的【笨兒子】北田信意相比,他已經算是足夠優秀了。
織田信長有時候也在後悔――――
這個孩子還是有些器量的,如果當初沒有把他過繼給小小的神戶家,而是留在本家效力,說不定也可以成為本家的一大助力。
當然了,後悔隻是片刻,考慮到【家族鬥争】,這個孩子還是到别家去比較好一些。
至于泷川一益,那就更不用說了。
另外,往大了說,這兩個人也代表了一種聲音,這是織田信長最擔憂的――――
尾張人的聲音。
眼下織田家的家臣團構成非常複雜,有尾張人,有美濃人,有伊勢人,還有京都人,大坂人,近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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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家臣團很龐大,但是織田信長也清楚――――
除了尾張人之外,其他地方來的家臣(也包括我),都不過是因為利益所向,才和他走到一起的,等哪天自己不行的,他們絕對會争先恐後的離開,惡劣一點的人甚至還會落井下石。
而自己畢竟是尾張人,家鄉人總歸是樂于見到自己的【鄉親】成為天下人的。
但是自己這些年,卻把許多尾張老臣給流放出去了,佐久間信盛,林秀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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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這麼做,絕不是因為薄情寡義,而是其中許多人仗着自己是老資格,排擠中下階級的武士,阻礙了人才的晉升,并且,這其中還些人都是年輕是有所功績,現在卻一無所得,碌碌無為,屍位素餐。
這當然令他讨厭。
我認識織田信長這麼多年,早就有所體會,這個人雖然看上去感情淡泊,但實際上他也是個愛恨分明的人。
他隻是不喜歡自己被感情束縛住而已。
這是我對他的看法。
但對于追随他的尾張老臣而言,這卻是相當難以接受的――――
年輕時的織田信長,為了
戰勝弟弟織田信行,甚至連企圖謀反的柴田勝家都肯原諒。
士為知己者死,後者受寵若驚之餘,也用滿腔的忠誠報答前者。
受恩的,不僅僅隻有柴田先生。
那時的織田信長,善待家臣,禮賢下士,隻要是有才幹之人,他都會盡力招攬到門下。
說到求賢若渴,他可以說是天下第一。
别
人的家臣骨幹都是譜代衆和一門衆,而他的家臣卻是【四方草莽英豪彙聚】。
可以說,正是這種開放包容的性格,使他在短期之内便擁有了一群不輸于【武田二十四将】,【上杉七手組】,【毛利十八奉行】等的強力家臣。
這也就是他能奪取天下的原因吧。
可是,那個織田信長已經變了。
這
種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在金崎城裡,聽到他最賞識的妹婿淺井長政背叛時開始的。
那之後的他,變得反複無常并且多疑猜忌起來。
對敵人殘酷無情,對自己人愛護有加的織田信長,從那個時候開始起,變得對敵人和自己人都同樣殘酷。
且不說在前幾年,伊丹城對背叛自己的荒木村
重全族嚴厲處罰。
就連大将佐久間信盛,隻因為攻打石山本願寺時多耗費了些時日,就遭到他的怒叱,并以贻誤戰機罪被無情流放,去年正月,也就是在幕府創立之前,在熊野活活地凍餒而死。
佐久間是上代織田族長織田信秀安排的托孤重臣,德隆望尊,這些年雖然沒什麼太大的功勞,但也沒什麼大的錯誤,對
織田信長足夠的忠心。
這樣的老臣最後竟然得到了這樣的對待和結局,真是叫人唏噓不已。
林佐渡守、安藤伊賀守父子等人也相繼遭到流放。
現在,羽柴秀吉和我正在全力以赴攻打中國地區,雖然有勝有負,但是局勢已經明朗,幕府軍戰勝毛利軍是遲早的事情,即便有島津家的支持,毛利輝元能做的,
也隻是盡量多撐幾年。
可是,對此,織田信長也常常發洩不滿。
埋怨我們兩個【蠢材】隻會拖拉!
這到底是真的像曆史書上寫的那樣――――因為織田信長天生性格冷酷。
還是他覺得大業如日中天,已經進入平定天下的階段了,而兒子們卻仍然沒有多大出息所導緻?
尾張老臣們也常
常在琢磨這個問題。
近些年來,織田信長的周圍,已經聚集了各個層次的形形色色的人物。
和這些一流人物相比,從尾張時代就追随他的家臣的身上,總有一種不倫不類、小裡小氣的感覺。
不行!
當初打天下,流皿流汗的是我們尾張人,現在天下快要太平了,卻要把我們一腳踢開。
我心裡明白,這一次的【請封】就是一個機會,尾張人想看一看,織田信長當年的情義,現在還不在?
【小五郎,說說你的看法吧,我該怎麼做?
】
我一下子就傻了――――
不是因為被這個問題給吓到了,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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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信長第一次不是以父親教訓兒子的方式跟我說話,而使用了平等者的讨教态度。
這一刻,我都開始懷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織田信長了?
那個高傲的第六天魔王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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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後,作為【官二代武将】的熊谷元直先生,帶着他的人馬踏上了他自己所認為的【功名之路】。
對他而言,隻要抓住了可兒才藏,那麼之前所犯過的錯誤都可以被自己的那個嚴厲的舅舅吉川元春忽略不計了(事實上,以吉川元春的嚴厲性格,這怎麼可能呢?
)。
如果可以順便把戲弄自己的山崎别動隊給消滅掉,那就更好了,一切就完美了。
那時候,不要說是舅舅,即便是大将(毛利輝元),也會對我刮目相看的。
一想到這個,【熊谷大衙内】的腦海中已經換想到了自己獲得了舅舅和大将的獎賞,威風八面,而那個自己一向看不順眼的叔叔熊谷廣真,隻有在一邊幹生氣的份兒。
到底還是個年輕人,愛幻想的人都是這樣。
隻不過【大衙内】的腦洞開得太大了,騎在馬上的他,不僅自顧自的傻笑着,而且臉上還露出了屬于小夥子才有的腼腆笑容。
不過他這幅【傻兮兮】的樣子,倒是看得周圍的旗本武士們莫名其妙。
【老爺不會是得了失心瘋,已經傻掉了吧?
――――】
絕對不止一個人這麼想過。
他得意忘形了,不僅忘了自己現在的樣子已經失态,而完全忽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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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而來的浪人們對他的仇視的眼神。
再說說可兒才藏那邊。
【你說什麼?
!
有本事再說一遍!
】
可兒才藏大叫道。
【才藏,冷靜一下!
雖然我這裡隻有不到百十來人,但想撤離還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
】
安田作兵衛被可兒才藏嚴厲的瞪着,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事實上,他隻是負責在這裡殿後而已,木村吉清和山崎長德的隊伍還駐紮在十五裡開外呢。
也就是說,面對眼下洶湧而來的熊谷軍,他們隻有後退的份兒。
而且處境相當危險!
【可兒大人,不需要着急。
】
一個武士急忙安慰可兒才藏道:
【我們在山上跟熊谷的軍隊周旋了很多次,他們都無法把我們怎麼樣,我們輕裝簡行,移動速度非常快,他們想跟過來也不容易。
】
【是啊,我們現在就撤退,找到山崎大人就沒問題了。
】
【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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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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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情況嚴重,大夥兒還是挺有信心的。
不好辦的就是可兒才藏,他現在身體還很虛弱。
【沒關系,才藏,就由我來背你走好了。
】
安田作兵衛如是說道。
雖然安田作兵衛還是大包大攬地背他突圍,可是大夥兒都有點不大放心。
可兒才藏在感動之餘,心裡的難過更不用說了:
【提出把自己丢在這兒嗎?
無論如何大夥兒也不能這樣辦;
讓作兵衛背着跑嗎?
跑不脫事小,影響了整個隊伍,讓大家都無法離開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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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讓大家都跟着自己遭殃!
自己是堂堂正正的武士,決不能成為連累同伴的包袱。
武士道的浪漫情操。
想到這裡,他說了聲
【用不着再背我了,我能走。
】
【可是,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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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行就行!
】
你說真是有點怪!
他說了聲走就站起來了,往前走了幾步還挺有勁兒。
【真的沒有問題耶!太好了!
】
大夥兒一看,别提多高興了。
于是他們開始突圍,向着狹窄,長有樹木的北面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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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可兒才藏支撐不住了,畢竟他本來就不行了。
【不好,頭已經開始暈了,真想好好睡一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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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這難道就是要死的前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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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己知道沒有辦法再突圍。
可是他當時沒有倒下來。
他避開别人的視線,藏在雪堆底下,趴着不動。
【TMD!敵人搜不着我就算萬幸,搜到我,就同歸于盡吧!
】
他又把那把武士刀拿在了手裡。
可兒才藏知道是敵人已經臨近,果然看見了熊谷元直的高頭大馬,還有【武田菱】的旗幟(熊谷氏曾經服侍過關西武田氏,拜領過武田菱的家紋)。
他雖然不認得熊谷元直,可是能從衣着上看得出是個大官來。
【這個老家夥就是我的[對象],等着他。
】
可是這個家夥沒有奔可兒才藏來,在那兒停住不動了。
不過可兒才藏還沒有來得及喘上一口氣。
又一留神:
【呀!
毛利兵向這邊來了!
】
【這可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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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這幾個毛利兵作了[對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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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個騎馬的家夥就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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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看。
】
毛利兵又前進了,看見了十多個,個個都端着上了長槍在賊眉溜眼地尋找,可是還沒有找到他這兒來。
【敵人也許發現不了我?
】
騎馬的家夥開始向前方移動。
在這個勁頭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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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轟隆,一聲爆響,那匹胭脂紅的駿馬準兒的一聲,跳了它的主人嘶叫着倒下去了!
啊咧!
可兒才藏頓時就吓傻了。
剛才是怎麼回事?
!
什麼東西這麼響?
他才的還真沒錯,不過此雷非彼雷。
那是在山上,從毛利忍軍手裡繳獲得到的【掌心雷】。
那顆掌心雷是安田作兵衛投出去的。
他這顆掌心雷的目标正是熊谷元直。
他投得還是真準――――
放在二十世紀,這麼好的投擲水平,不去作棒球運動員太可惜了,絕對是王貞治或者鈴木一郎級别的(咦?
貌似這兩位大神都是更多打球,很少投球吧?
)。
不好意思,又扯遠了。
掌心雷正落在熊谷元直的馬肚子底下。
掌心雷一開花,馬還能不死嗎?
馬一死當然熊谷元直也要從馬上栽下來。
這家夥一個倒栽蔥,從馬身上掉下來就鬧了個狗吃屎――――嘴啃着地就給趴下了。
雖然沒有炸死他,把個家夥可也真給吓蒙了!
當時,他沒有敢起來,在死馬的身旁掩藏着,拔着個細長的脖子,瞪着兩隻眼睛,在戰兢兢地察看。
他想看清楚敵人到底在哪裡。
但是,在掌心雷炸起來的飛沙和崩開的煙霧之下,他什麼也看不見。
按說,他真得感謝這飛沙和煙霧,要不然,可兒才藏的武士刀絕不能讓他的腦袋瓜子還在脖子上長着。
和安田作兵衛的掌心雷爆炸的同時,安田軍的官兵們,照着他們面前的一群同樣被吓傻了的敵人就是一頓【暴砍狠劈】。
熊谷軍被殺得鬼哭狼嚎,潰不成軍。
到了這個時候,安田作兵衛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這麼股子猛勁兒,眼睛也睜大了,腿也跑得快了。
他的武士刀沾滿了敵人的鮮皿,打倒了幾個敵人之後,帶領着隊伍就從打開的這個缺口,向正北茂密的桑柳叢中跑下去,但是不幸他在這個時候受了傷……。
安田作兵衛是隊伍中的最後一個,他沖出崩開的這個【人肉大網】的缺口,踏着敵人的屍體,在煙霧中碰上了三個毛利兵。
他把那把武士刀一掄。
隻聽【嚓!
嚓!
嚓!
】幾聲把敵人的腦袋削掉,他就緊跑着追趕自己的隊伍。
可是這功夫他發覺可兒才藏不見了。
【才藏那家夥去哪裡了?
!
不會是已經落入到敵人手裡了吧,那可就糟糕透頂了!
】
他真想再找一找他。
可是現在戰場形勢緊急,由不得他轉身回去。
【才藏!
對不住了!
我現在就算回去,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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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算了!
回頭你的家人就由我來照顧吧。
。
。
。
。
。
将來我到了黃泉大道,在向你賠禮道歉!
】
安田作兵衛這才飛奔着追趕隊伍。
他絕不是不講義氣,事實上他們兩個人關系一直都很好,但是現在即便他回去,也未必能救得了自己的朋友,相反,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要說這股子毛利兵可也真有個兇野勁兒:雖然看到他們的最高指揮官人仰馬翻,躺倒在地,可是他們還是緊緊地追趕田耕他們這個隊伍。
他們【殺呀,殺光敵人】地叫着。
趟着早就幹枯死掉的亂草,鑽着柳木,拚命地往前趕。
刹那之間,毛利軍的喊聲、馬的叫聲,亂七八糟厮混在一起了。
不過,正象之前所說的那樣――――
他們這些軍事上的優勢這時用處并不大,這個地方狹窄,而其樹木很多,連馬都無法在其中行走,隻好憑着兩條腿跑看追。
到底他們追上追不上,先不管他。
回頭來再看看可兒才藏。
真不知道是該說他倒黴呢?
還是幸運呢?
首先,可兒才藏這一次的決心是沒有能夠實現的。
他沒有得到殺死任何一個敵人的機會。
不過,相對應的。
敵人也沒有發現他,他雖然也沒有能夠在這次戰鬥中解決一個毛利人。
可是他高興得甭提。
能活下去總歸是最好。
他覺着,不管給敵人的殺傷大小,這是給毛利軍的又一次打擊,讓這些兩條腿的野獸不能毫無顧忌地發瘋。
等敵人差不多都過去了,他正想從雪堆裡面出來。
【喂!
小子,你是誰啊?
怎麼待在這個地方?
!
】
他頓時吓出一身冷汗,難道自己已經被人發現了?
!
事實上還真是如此,他轉過身一看――――
一個中年人就站在他身後。
熊谷廣真。
熊谷廣真剛才找地方方便去了,所以沒有跟大家一起行軍,落在後面,他看到雪堆裡面突然鑽出一個人來,也被吓到了。
是敵人?
還是友軍?
眼前這個人渾身破破爛爛,看上去并不是什麼高級軍官,而且自己也不認識他。
熊谷廣真腦子轉的飛快,一瞬間就認定了――――
這是敵人的逃兵,現在被自己抓到了。
這沒辦法?
因為他也不認識可兒才藏。
否則他早就樂瘋了。
【小子!
問你話呢,快說!
你到底是誰?
!
是不是明智的人?
!
】
就在他注意着可兒才藏的時候,後者也在打量着他。
這個老家夥是誰啊?
【快回答我!
你以為我不敢動手殺人嗎?
我可是武士!
】
剛才的情形真叫人有點納悶:
可兒才藏面對着熊谷廣真的刀子,熊谷廣真一再的逼問他,還叫喊着要殺他。
可兒才藏為什麼就不動不吭不表示态度呢?
就是因為可兒才藏這人遇事沉着冷靜。
他馬上就判斷出來了,眼前這個家夥雖然說話很有聲勢,但不過是色厲内茬而已。
不必把他當回事!
他這一沉着,熊谷廣真可焦急起來了,他把手槍點了兩點,表示要開槍的樣子,更大聲的問道:
【小子!
怎麼着你是?
你要再不表示态度,别怪我真的動手殺人,趕快把你的武士刀放下!
回答我的問題!
】
這時候可兒才藏才又慢慢地擡起頭來,他用輕蔑的眼光看着熊谷廣真,驕傲地撇了撇嘴說道:
【老家夥,我幹嘛要回答你的問題?
你到底是誰啊?
】
熊谷廣真聽了一愣,啊,我追問他,他倒反問起我來了。
【少說廢話,你是誰?
這附近還有沒有别的明智軍?
可兒才藏在什麼地方。
。
。
。
。
。
不說,我就打死你這小子!
】
呀哈,看來自己現在也出名了,竟然被敵人明令捉拿了?
不過,那樣的話就更不能暴露自己了。
可兒才藏又用鼻子哼了一聲:
【你的刀能夠打人,我的刀也可以。
。
。
。
。
。
我最讨厭的就是你這樣的人,少TM在這裡冒充大尾巴狼!
】
【你!
】
熊谷廣真這個人一向自命不凡,最恨别人說他裝模作樣了。
【不能再跟這個家夥廢話了,在耽擱下去我就趕不上隊伍了!
】
一邊這麼說,可兒才藏一邊【兇相畢露】。
他以這個樣子,剛才還聲色俱厲的熊谷廣真馬上就害怕了。
事實上他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慫包。
而且他的兵法武藝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不僅跟他那個威風凜凜的父親熊谷信直無法相比。
連被他所看不起的侄子,熊谷元直也比他強上不止一節半節。
【不行!
我得趕快跑!
這個小子是個刺頭,他會殺了我的!
】
想到這裡,轉生就要逃跑。
武士的尊嚴被丢棄的差不多了。
可兒才藏見他要跑,也急了。
不好!
這個家夥明顯是敵人!
如果讓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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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再帶人來抓我,不就全完了?
!
想到這裡,他大聲說了句:
【老家夥!
我叫你個兔崽子跑!
】
就想要挪動過去看看他。
可是一擡腿,腳面象壓着一塊什麼東西。
咦?
怎麼回事?腳上完全沒有力氣,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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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啊!
低頭一看:
【腳面上流出皿來,啊!
我都快忘了,自己現在還受着傷呢?
】。
不過就算這樣!
也絕不能就此放過眼前這個老家夥!
正在可兒才藏坐下看傷的這個當口兒,熊谷廣真就象個窩裡驚的兔子,往起一竄,估計他把平常練習兵法武藝的功夫全都用在了逃跑上,漫窪野地裡跑走了。
各位肯定要懷疑:
這是不是有點假啊?
可兒才藏現在受了傷,無法急速行動,熊谷廣真就算再沒有見識,也該知道形勢到底對誰有利啊?
而且他現在身上可是沒病沒災的,正是活捉敵人的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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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會兒他又起來跑了呢?
呵呵,誰叫可兒才藏面對的,是一個蠢材呢?
他還以為這個家夥要發難殺人呢。
這個時候,開始下起雪來了。
可兒才藏究竟怎麼樣了?
可兒才藏自從把熊谷廣真吓跑以後,他估計敵人會來搜捕他,他才又爬着轉移――――
沒辦法,正常的走路時暫時指望不上了,他現在也隻好這樣了。
往哪兒去呢?
他是奔着剛才大家撤退的地方去的裡去,可是爬又能爬多快呢?
再說又下起雪來,他移動着就更加困難了。
手指印在雪地上,凍得他直哆嗦。
風雪這樣涼,雪把全身都凍透,地下是半泥巴半雪水。
西北風陣陣紫地吹着,他的兩條腿就又抽起筋來了!
可是他還往前爬。
開什麼玩笑!
我堂堂美濃武士,竹簽才藏,怎麼會死在這種地方!
絕不可能!
絕不可能!
爬來爬去他爬進一片梨樹林内。
【啊!
!
!
】
兩隻手一滑,掉進一個坑子裡,裡邊的【雪泥水】已經浸泡着他的全身。
這時候他不光是腿抽筋,連胳膊上的筋肉也發緊。
往上一爬,嗤溜又掉下去,坑子不大,他可就爬不上來。
到了這個時候,可兒才藏可真是心神慌亂起來。
這雪下起來,誰知道它什麼時候停?
難道自己真的就要被凍死在這個鬼地方嗎?
快了,他知道離自己的大本營已經不遠,也知道跟他要好的朋友們前田慶次,細川忠興,小林芳雄一定還在惦記着他。
也相信值得信賴的安田作兵衛一定會找他。
可是他也覺着不容易找到他。
喊叫吧:
【作兵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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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喊起來了,喊哪,喊,他扯着嗓子地喊。
可兒才藏從來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絕境。
從來也沒有感到過這樣沒有辦法,平常時候他能夠跨過高山,凫過深水,敵人要跑他可以把他抓住,敵人兇惡,他可以把他們打死。
雖然平時有些瘋瘋癫癫,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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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兒才藏滿可以稱得起是一條戰無不勝的鋼鐵漢子!
這種人才是真正配得上被稱為【真武士】!
可是今天這個真正的武士掉進這個小泥坑來沒有辦法了。
難道這條漢子就這樣地死在這兒嗎?
都說是【臨危望救,遇難思親】。
這時的可兒才藏又想起了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父母;
想起了對他視如己出的師父寶藏院胤榮大師;
想起了他那關心他的了的一群朋友;
想起了把他一手提拔為高級武士的主公明智小五郎;
父母,師父,朋友,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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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和大家相處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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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渾身又熱起來了!
對!
我怎麼可以死在這個鬼地方呢?
!
心中熱皿往上湧,他一使勁,猛的一竄。
竟然一下子從坑裡面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