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還沒結束,秋霧輕又要出遠門了。
這次的演習安排在幾百裡外的群山裡,從現場部署到收拾善後可能要十幾天時間,夏梨梨第一次感受到了夫妻分别的寂寞和不舍。
怎麼會這樣呢,丈夫都還沒有出門呢,她居然就已經感到寂寞了?
夏梨梨慢吞吞的給丈夫系上腰帶,整理袖口,想把分别的時刻拖得更後一些。
“梨梨,我來不及吃早飯了,我要馬上出門了……”秋霧輕不斷看着外頭,有點着急。
他這麼急做什麼?
他難道就舍不得離開她麼?
夏梨梨用恨鐵不成鋼的口氣道:“你老是往外面看什麼?
難道外面黑乎乎的會比我還好看麼?
”
天都還沒亮呢,他到底為了什麼這麼急着跟有孕的嬌妻告别?
“不是不是。
”秋霧輕趕緊解釋,“我是統帥,我若是不按時趕到,幾萬大軍就得等我一人,我不能讓這麼多人為了我而等上那麼長時間……”
“行了行了,”夏梨梨撅着能挂一壺油的小嘴,将一個包裹塞進他懷裡,“這是今日的早點和午飯,你帶着在路上吃,一定要按時吃,不可以少了一餐。
”
她現在可是一日五餐,餐餐都少不了的,雖然吃得多了點,但她真心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态和精神狀态好多了,她認為她的丈夫也應該多吃點,特别是要多吃點肉。
她的丈夫是素食主義者,要他吃點肉就像要他犯罪一般,直到最近半年,在她的強烈誘導和逼迫下,他才不得不嘗試吃一點肉食。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全部吃完的。
”秋霧輕抱着那隻大包裹,認真的對她道,“梨梨,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要多吃點,多休息,多聽大夫的話,不要生病,不要生氣,不要累倒,這樣對孩子不好。
”
夏梨梨瞪他:“你關心孩子,難道就不關心我?
”
“都關心。
”秋霧輕直到現在都沒有學會甜言蜜語,“你們本來就是一體的,我關心孩子就是關心你……”
“行了行了,你趕緊走吧。
”夏梨梨看到門外好幾名侍衛不斷往屋裡探頭探腦的,一副焦急得不得了的模樣,也知道他要趕時間,便不再多留,“注意安全,孩子還等着你回來呢。
”
“嗯,我不會有事的。
”秋霧輕抱着包裹往外面走,邊走邊回頭,“梨梨,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盡快回來的。
”
真是笨蛋,難道就不知道要親她一下嗎?
夏梨梨在心裡抱怨着,朝他揮了揮手:“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不用擔心我。
”
下人們看在眼裡,都暗暗點頭,心裡極為欣慰。
王妃終于懂事了,終于有責任感和有擔當了,終于有當家主母和為人母親的樣了,他們看着王妃一點點的成長,真是感動啊。
話說,是王爺的真心和呵護改變了王妃吧?
唔,一定是的,他們家王爺除了還不夠解風情這一點,真是樣樣沒得挑的。
夏梨梨目送秋霧輕離開,一直送到秋霧輕的身影消失,她才坐下來,抱着一隻大大的布娃娃,發呆。
好不習慣。
好不習慣他不在她的身邊,好不習慣他要離開她這麼久。
她嫁給他的時候,她早就認定她這一生不會再喜歡上任何男人,更認定她這一生不會再擁有幸福,然而,她卻還是喜歡上了他,還是感受到了恍如前世的幸福感。
就像現在,他才剛剛出門,她就已經在品味和懷念他對她的種種好了。
比如他的眼裡隻有她一個女子,再美再嬌、穿得再少的女人在他面前跳舞和抛媚眼,他也是一本正經,坦坦蕩蕩,像個木頭人,絕對不會多看對方一眼,絕對不會有任何身體接觸。
不管她怎麼鬧怎麼兇他,他都不生氣,都不放在心上,不管她要什麼,隻要他有的,他統統都會給她。
她半夜要他找點心給她吃,他立刻去找,她要他采大樹頂上的花給她,他立刻想辦法爬到樹頂,她要他講故事給她聽,他就捧着書,聲情并茂的念給她聽……
都說男人死愛面子,但在人前,他完全不介意一切聽她的,給她端茶送水,給她捶肩捏手,給她提東西,站在她的身後……就算有人公開取笑他,他也隻是笑笑說“梨梨開心就好”。
這樣的男人,她沒辦法不心動,沒辦法不喜歡,沒辦法慢慢改變。
“夫人,該吃早點了。
”嬷嬷端着數碟早點上來,擺好,提醒她。
她輕歎一聲,将手中的布娃娃往旁邊一放,一手撫着肚子,一手拿起筷子:“輕輕,咱們吃飯了,就算爹爹不在,你也要多吃點……”
“輕輕”是她和丈夫給尚未出生的孩子起的小名,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叫輕輕。
輕輕,輕輕的來,輕輕的哭,輕輕的笑,輕輕的飛,輕輕的被抱着,輕輕的被愛着,多麼好聽的名字,她如此迫不及待的等待輕輕的降世。
秋霧輕不在,她的胃口沒有那麼好了,但為了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她還是堅持把一碗粥、一碗豆漿、兩碟小菜和兩碟點心給吃下去了。
因為秋霧輕說希望她吃得胖一些,加上她又懷了身孕,食量足足是以前的三四倍,下人們都習慣了她的食量,但這會兒還是有點吃驚,王妃……還真能吃啊。
夏梨梨吃完以後,站起來,抱着肚子:“我要去補眠了,沒事莫要叫我。
”
第一次懷孕,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她現在的生活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丈夫不在,床變得太大太空蕩太冷清,她不太睡得着,卻又貪戀丈夫的氣息,一連幾天,她幾乎都賴在床上,除了按時進食,她都意興闌珊,做什麼都沒勁兒。
霧輕現在怎麼樣了?
也在想着她麼?
他什麼時候回來?
她好想他,輕輕也很想他。
“輕輕,你也想你的爹爹是不是?
”又一個清晨,她睜開眼睛,撫摸還不明顯的肚子,輕聲道,“我也很想他,再過幾天,他應該就回來了吧……”
她懶懶的坐起來,想吃點東西,卻發現桌面上有一個信封。
怎麼會有這麼一封信呢?
明明昨夜入睡時,桌面上并沒有這封信。
她奇怪着,拿過信封,拆開,抽出裡面的信紙。
然後,她的臉色變了,驚恐的看向桌面,桌面上有一個小小的袋子,就放在這封信的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