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昨晚竟然趴在電腦上睡着了,現在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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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天明,伍鋒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可見這些賊兵做事也還真是滴水不漏。
芈通早就料到會是這樣,所以也就沒有言語,隻身來到存放犧牲兄弟屍體的窯洞。
隻見這窯洞、連同倉庫和篩石灰的房間,整整三間,滿滿當當的擺滿了屍體,一共一百三十二具。
芈通望着這些屍體,滿是悲憤。
隻是,那庸老大的屍體卻怎麼也沒有尋到,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最後,芈通自己都到小道下面的深淵尋了兩趟,卻還是沒有發現,隻在一峭壁上找到了庸老大的半截殘劍,想必已是兇多吉少了。
芈通最後隻得将這柄殘劍,給庸老大做了一個衣冠冢,安放在庸老二的旁邊,也算給他們兄弟倆一個伴。
庸小自是在庸老二屍體旁哭泣不停,不願離開。
芈通當然也有不舍,隻是此時正是三伏天氣,屍體盛放久了,自然會腐爛。
到時又或因此而引發什麼新的瘟疫,那可就不妙了。
幸好此窯洞原先就是燒制石灰石的,雖然遭賊兵搬運一空,卻多少有些殘留,芈通便命人在屍體旁邊都撒上厚厚的石灰。
這也可算是用石灰安葬的首例了。
周邊就有挖掘窯洞時留下的松土,此時正好原封填回,倒不費力。
芈通又命人回丹陽取一些豬羊,殺死擺在剛剛新立的墳墓前祭拜,也算給亡靈一種告慰。
不過此時,丹陽城内也是炸開了窩。
那些本來清早前去窯洞購買石灰石的人,早就将“窯洞慘案”傳回了楚國都城丹陽。
對于這種慘絕人寰的屠殺,人們聽到後自然也是義憤填膺。
而且,他們所殺的,還是為楚國防治瘟疫的“功臣”,此時更是為他們鳴不平。
懲治兇手,将兇手緝拿歸案的呼聲自然也是一浪高過一浪。
隻是,真正的兇手是誰呢?
恐怕他們并不知曉。
此時的楚室王宮裡,楚霄敖熊坎也将太子熊眴、太師班合、國老伍伯等一些衆臣召見起來,來商議這發生在楚國都城丹陽附近的慘案,而這慘案的受害對象,還是他的仲公子通。
最後,經過諸位大臣的“認真”商議,最有一直決定,将這慘案交由身兼莫敖、大司馬之職的太子督辦。
也不知道是這熊坎和這些大臣真的不知,還是故意讓太子自己處理,監守自盜呢?
當這消息傳到芈通耳朵裡的時候,自然引得芈通一陣冷笑。
不過芈通想想也是如此,即便有人知道是太子所為,那又能怎麼樣?
難道殺了太子另立儲君嗎?
不可能的,這種事情可不是鬧着玩的。
即便是證實了太子犯了什麼大錯,他的父敖也還會認真斟酌斟酌、再計量計量,看看是否損害國體、影響國運。
何況現在毫無證據。
即便是有明白人,也隻是懷疑而已,并不敢說将出來。
再說,現今太子,身兼莫敖、大司馬,兵權全握,即便有人掌握了什麼證據,也不可能指出來吧!
可能也正因為此,這太子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這麼做。
放着别人,自當要掂量掂量。
芈通覺得不足為怪。
隻将祭拜一事處理完畢之後,便一個人躲在府上喝悶酒,不理世事。
當然,這一切他隻是做給外人看的。
在如今太子勢大的前提下,他還必須韬光養晦、收起頭來做人。
所幸現今瘟疫得到很大控制,各城邑已能自己防治,又有伍鋒、朗神醫等主持大局,倒也沒有出現什麼大的纰漏。
楚霄敖也給他補充了一點家兵,算作補償;畢竟一個公子沒有幾個聽命的下人,是說不過去的。
芈通便将這些新兵分成十組,再找伍鋒要了十個武力稍強點小統領,一起交給庸小管轄了。
這下庸小倒繁忙起來了,不但要統領這些兵士;府裡上下也是他打理,俨然成了這仲公子府的大管家。
芈通自己倒沒做什麼,每天除了睡覺、吃飯之外,他便在府院裡練習騎馬,又找伍鋒教他武藝,狠加練習。
這日中午,芈通剛剛練完伍鋒教習的基本功,便又一個人坐在案前喝悶酒。
卻聽庸小來報,說公輸虔求見。
這公輸虔上次見面,還是在慘案發生之前,已有些時日了;也不知道那卞和染上瘟疫之後,現在怎麼樣了,是否治愈?
不過想來應該不會有大礙,不然公輸虔恐怕早就前來報告了。
芈通自然讓庸小快快有請。
不一會兒,便見公輸虔走上前來,雙手作揖恭敬行禮,才道:“聽聞公子遭此大難,着實讓人心驚。
現看公子安然無恙,虔也就放心了。
可恨那賊子,在這丹陽城郊也敢動手,真是膽大包天。
”
芈通淡淡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才道:“一路幸苦,坐下再說。
”
公輸虔又行了一禮,表示謝過,才坐到案前,但又說道:“聽聞公子現在閉門謝客,不問世事,可是如此?
”
芈通又是一笑,舉起酒樽對着公輸虔,待其喝下一爵後,才道:“通連自己的屬下都保護不了,還能做什麼呢?
”
公輸虔聽了,暗暗有些發愣,良久才回過神來,說道:“我當公子是故意為之,引人耳目而已,卻沒有想到公子竟真的這般消沉?
”
芈通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通不這樣做,又能怎樣?
”
公輸虔聽了,立馬來了精神,将酒樽重重的放到案上,道:“公子當厚積薄發。
以公子之才,天下無人能比,好好計較一番,定可成就一番不世之功!
”
芈通自然了解公輸虔的意思,其實他也是這麼決定的,隻是他現在确實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争奪楚君之位,說說容易,但要做起來,談何容易。
目前他的父敖還沒有換太子的意思,兵權又牢牢的抓在太子手上,他又憑什麼跟太子競争?
難道就憑他鑄造了祭天台,治理了瘟疫?
想到這些,芈通又是搖了搖頭,苦笑道:“不世之功?
哼,還是留給太子去做吧。
”
公輸虔聽了,也是苦笑一下,道:“太子!
請恕虔妄加猜測,此次慘案,恐怕與他脫不了幹系!
”
“呃!
”芈通聽了,吃了一驚,猛然盯着公輸虔看了良久,才又道:“何以見得!
”
公輸虔淡淡道:“明眼人其實都懂這個道理。
從剛才公子的表情來看,公子恐怕也猜到了,隻是不說罷了。
”
芈通聽了,良久才歎了口氣,不知可否。
公輸虔見罷,連忙又說道:“公子現在躲在府中,就是看到了此點,怕再遭太子嫉妒,而故意為之。
隻是公子錯了,以為深入淺出,便能躲過橫禍,其實不然;公子之能,太子早就深記心間。
先前公子曾裝傻過一次,太子絕不會讓公子再裝傻第二次的。
就算公子再次躲過去了,難道公子就沒有想過,為那些一起死去的兄弟報仇嗎?
”
聽了這裡,芈通隻閉起眼睛,因為仿佛有無數個的冤魂在他的面前晃悠。
良久才咬了咬牙道:“可是以我目前實力……恐怕跟太子無法比拟吧!
”
公輸虔見芈通話已轉鋒,忙道:“公子大謬。
的确,從表面上看,太子手握兵權,公子絕無機會;但是,公子通過此次治療瘟疫之舉,實是大得人心,人們已将公子當作救世的神明來看待了!
試想這種聲望,又可是一般兵權所能比拟的!
”
芈通點了點頭,并未說話,卻聽公輸虔又說道:“而且公子擁有荊山之地,此地戰略位置極其重要,好好經營,定有一番作為!
在朝中公子又有國老支持,國老雖不比太師有兵權,但他門生衆多,覆蓋了朝中一半,卻也勢大!
哦,說到權臣,公子為何不拜見一下鹹尹鬥伯比呢?
”
??????????“鹹尹鬥伯比……我那小叔伯?
”芈通聽了重複道。
腦中自然搜索着有關他的記憶,隻是印象并不深。
??????????“是啊,楚廷之上,沒有誰的權利能超過這二老一少了!
二老自然是太師和國老,這一少嘛,便是鹹尹鬥伯比!
”公輸虔接着說道:“此時公子有國老支持,若再能得到鹹尹的支持,自然是如虎添翼。
而且鹹尹是你的叔伯,乃是若敖最小的兒子,是你父敖最小的兄弟,地位自然不同凡響;為人又低調聰明,善于謀略,更兼任了右司馬一職,實是出了太子、太師之外,擁有實際兵權的第三人。
而且鹹尹的兵将,全都駐紮在這都城丹陽附近,擔任着國都守護之責,實是重中之重。
”
芈通聽了,思考片刻,才又顧慮道:“這……既然他如此重要,太子又怎麼會不拉攏他?
而且通此前,确實與這位小叔伯沒有什麼交情,甚至連印象都不深……他又為何會助我?
”
公輸虔淡淡一笑,說道:“呵呵,公子有所不知,鹹尹大人在朝中是獨樹一幟,并不涉任何争鬥,對太子也是不溫不火,他的心願是楚國強大,其他的,他從不計較。
而且鹹尹是個聰明人,對于這窯洞慘案自然是心明如鏡;若是以前,太子對公子采用如此手段,鹹尹大人自然理都不理;可是現如今是公子為防治瘟疫、為大楚立此絕世之功的關鍵時期,鹹尹大人自然是異常氣憤。
而且公子通過治療此次瘟疫,積累如此聲望,鹹尹大人自然對公子是另眼相看。
公子擁有如此良機,為何不試他一試呢?
”
“呃,這……”芈通聽了,心中早有盤算,隻是還在計算揣摩着得失。
卻聽公輸虔接下來的一句話,更加的打動了他:“公子,别再猶豫了。
鹹尹大人早間也是若敖的最小公子,對于公子現在處境,那也是深有體會的。
為此,公子此行,必定成功!
”
芈通聽了,眼睛放光,緩緩的才望向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