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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芈通的心裡,對鬥伯比這個最小的叔父記憶不深。
想來也是,鬥伯比雖為芈通長輩,卻比芈通隻大了一歲。
對于當年的楚若敖來說,也算是晚年得子,甚是喜愛。
故此,芈通對于這位小叔父不太熟悉,也在情理之中。
此時經過公輸虔這麼一說,倒好像有點印象;是否童年在一起打過架也不得而知,隻不過六年癡呆時,就沒有與他有任何交集了。
隻是沒有想到,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叔父,竟被公輸虔說的神乎其神。
至于這個小叔父的謀略與見識,芈通倒不覺得什麼,隻是他手上還握着兵權,怎麼說也确實應該見上一面。
正在思量間,卻聽到一個粗曠聲音傳了進來。
“呵呵呵!
聽說公輸虔大夫來了,怎麼也不叫上咱。
呃,爾等竟聚在這裡喝酒,真是太不厚道了,咱在外面給公子處理瘟疫的事情,可每到喝酒的時候,卻不叫上咱!
”
這種大大咧咧的聲音,自然是伍鋒,來者正是他。
芈通站起身來,看着伍鋒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并未接話,隻是笑着搖了搖頭,便将他請入席内。
伍鋒也不客氣,直接便坐到案前,抓起一隻豬腿就啃了起來,然後再狠狠地灌下一爵烈酒。
才踹着氣道:“嗯……過瘾!
”
伍鋒的這種性格,芈通早就見怪不怪了,這也正好說明伍鋒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
可是公輸虔卻是第一次見,自然覺得有趣,隻打笑道:“門尹大人這種吃法,恐怕得再獵殺一頭野豬不可,呵呵!
公子,汝就不怕被他吃窮嗎?
”
芈通隻是淡淡一笑,并未說話。
伍鋒自然也與公輸虔相熟,隻笑道:“诶……吃通公子幾塊豬肉咋了,咱可是把他當成兄弟才這樣的,要是旁人,不入我法眼,就是派人擡我去吃,我都不幹。
再說,這段時間防治瘟疫的事情全都由我來做了,也算是公平交易,相互抵消、誰也不欠誰的了……”
公輸虔聽了,也覺得伍鋒甚是豪爽,不過還是繼續開玩笑道:“門尹大人可真會邀功啊,誰不知道這段時間防治瘟疫的事情都是由朗神醫來做,大人您還不是躲在樹底下偷懶;此時吃肉倒有你,卻絲毫不提朗神醫……”
“呃!
咱功勞是沒有朗神醫大,但那些粗活累活不還是咱來做的,啥時候躲在樹下偷懶來了?
爾可真會埋汰人。
”伍鋒說着,便又抓起豬腿啃食起來。
芈通與公輸虔聽了,相視一笑。
公輸虔欲再開口,卻見芈通伸手示意,便沒有再取笑伍鋒了。
卻聽芈通開口道:“此時瘟疫防治的怎麼樣了,想與父敖給的期限也快到了。
”
伍鋒這才停止啃咬,隻是口中方才啃食的并沒有完全咽下,便張開口喊喊糊糊的說道:“哦,已然差不多了。
這兩天并沒有新增傳染之人,隻有個别病重之人還在治療,不過病情已轉輕了,隻在繼續服藥。
哦,對了,公輸大夫,怎麼近些日,運送來的青蒿越來越少了……”
“哦,此事我正要向公子禀報。
此時已快過了青蒿生長季節,而且采摘的人也越來越多,山林間已很難再尋得到了。
”公輸虔朗聲說道。
芈通自然知曉,點了點了頭,隻道:“嗯,是了。
不過好在此時瘟疫也接近尾聲了,便不管了吧。
哦,對了,那個‘卞和’小孩子,受瘟疫感染怎麼樣了?
”
聽到芈通又問起這小孩,公輸虔有些不解,回道:“哦,那小孩虔先前特别問過大夫,早就沒有了關系,已然回到自己家裡去了……”
芈通也怕引起公輸虔懷疑,便又故意道:“哦,那就好,我隻是上次遊曆的時候,在這卞和家住過,為此留意多問了一下。
“
公輸虔苦笑道:”公子真是宅心仁厚,隻是汝是貴族,切不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對誰都這般好。
“
芈通知道這是這個時代的特征,周禮就是講究貴賤尊卑,其實這也就是他與太子之間最大的差距。
不然,沒有這道長幼之分,他就不信他比不過太子。
心中雖是如是,口上卻急忙引開話題:”呃,對于此次防治瘟疫的奏章,還得請爾等幫我好好揣摩揣摩!
免得有什麼遺漏,到時父敖怪罪!
”
“呵呵!
這汝得又要請我喝酒了。
”伍鋒一聽,立馬又呵呵大笑道:“我父親知道公子最近煩心事多,早已幫公子寫好了奏章,想必公子不會嫌棄我父親的水平吧!
”
芈通聽了心中一喜,心思如此甚好,雖然近些日來學了不少這楚國字,但也還有不少字不認識,若是自己寫,那可真難為自己了。
隻笑着說:“說得哪裡話,這事可還真得謝謝國老了。
你回去給我多說幾句好話。
”
“公子的事就是伍家的事,謝個鳥啊!
”伍鋒裝作微怒,隻又說道:“呃,還有件事伍鋒得跟公子說一下。
那便是昨晚深夜,敖上還将太子和太師分别找去,好像十分生氣,對太子訓斥了好一番,最後太子也憤憤離去。
請恕伍鋒笨拙,有些猜不透!
”
芈通聽了,和公輸虔對望一眼,心中自然想到一塊去了,那便是楚霄敖可能已經知道屠殺芈通石灰石窯洞的人是太子了。
隻是楚霄敖知道是太子,還将太子和太師找去,定然是沒有打算追究太子了;隻是生氣固然是生氣一番,所以才将太子訓斥一番。
懂得此理,芈通自然也有些心寒,同是父子,為何有如此偏袒?
這也正說明,這長幼尊卑的周禮規矩是牢不可破。
不過越是如此,越能激發芈通的鬥志,對于這小道消息,芈通也隻是鼻子一聳,冷冷笑了一聲,又向伍鋒詢問道:“此事你除了告訴了我們,是否還跟其他人說過?
”
“當然沒有,不是咱們是自己人嘛,咱才告訴你們的。
就連我老爹都還來得及說呢!
”伍鋒得意地道。
芈通點了點頭,繼續道:“這樣你就誰都别告訴,包括國老,免得他老人家擔心。
“
伍鋒雖然有些疑惑,卻還是滿口答應:”行行行!
不說就不說,誰叫咱是兄弟!
“
芈通淡笑,道:”走,你願不願意陪通去一趟鹹尹府上?
”
伍鋒不知道芈通為何會突然扯到鹹尹府,隻懶懶的道:“鳥,鹹尹那厮年齡不大,卻總是一副神神叨叨的表情,讓人看不透,咱懶得跟這種人打交道,你讓公輸虔陪你去吧!
”說着便站起來身,用衣袖擦了一下油乎乎的嘴巴,便又道:“咱吃飽喝足,還有事情要幹,可先走了。
”
說着便一溜風的出了府門,和他來時一樣沒有任何停留。
芈通見着也是淡淡一笑,才再詢問公輸虔是否願意陪他走一趟。
公輸虔覺得芈通拜訪鬥伯比,還是一個人帶着庸小去比較好。
一者這鬥伯比位高權重,他公輸虔才是一個下大夫,去了有些不合适。
二者這鬥伯比不喜歡伸張,人去多了反倒引起鬥伯比的不快,庸小是芈通的随從,隻是跟班,自然不算。
三者也是他公輸虔還得趕着回荊山邑,畢竟荊山邑是芈通的封地,他得替芈通守着,丢哪裡也不能丢這老本,芈通府的所有吃喝住行都得靠着荊山邑納賦;而且荊山邑那些大夫們,先前都與芈通有些矛盾,隻要稍不留神指不定便又弄出什麼幺蛾子,他公輸虔如果不是拿着芈通的令信,恐怕早就鎮不住他們了。
芈通癟了癟嘴,最後隻得送走公輸虔,才自己叫上庸小,乘着馬車,便徑直往鹹尹大夫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