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人的臉上溢出了悲傷,他低聲道:“大人,并不是有難處,而是我那犬子的死狀……實在是太過凄慘,大人您……還是不要去看,想來會好些。
”
顧甯眯起雙眼,沉吟着輕聲說道:“哦?
是麼?
既然是這樣,那本大人還真要前去好好看看,那兇手到底殘忍皿腥到了何種地步!
”
言罷,顧甯便擡腳往前走去,步伐中沒有一絲遲疑的模樣。
常大人和林大人連忙驚呼着跟上,身後的玉兒被顧甯留在了原地,由常府的下人領了進常府休息。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馬車内才傳來了一聲歎息。
“主子,您真的要離開麼?
”左璘輕輕撩開車簾,看着車内那雍容華貴,俊美無雙的白衣男子,低聲問道。
祁雲的頭微不可見的點了點,他的那雙桃花眼目光灼灼,看着顧甯離去的地方。
左璘立即點了點頭,從馬車上下來,拿起自己的佩劍,準備跟着祁雲一起前去。
祁雲看着左璘的動作,不語。
良久後,他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莫名的意味,“我必須要去,每年一次的複診,是不可以不去的。
”
“左璘,這次,你便留下來保護顧大人,等我回來的時候,若是顧大人出了一點差錯,掉了一根頭發,我就拿你是問。
”
左璘頓時淚眼朦胧,大嚎道:“主子,你别丢下我,讓左易留下來吧!
”
他怎麼這麼可憐,每次又苦又累又不讨好的差事怎麼都會安排到他的頭上來?
顧家六小姐倒是好說話,但是這益州現在卻不安穩得很啊,誰知道那兇手到底有多厲害?
若是他一個低估,害顧大人受了傷,那他就是死一萬次都不夠的。
更關鍵的,是顧大人還得不掉頭發,掉了一根,那就是他的罪過。
蒼天啊,這頭發掉不掉,他怎麼可能控制得住啊!
左璘隻覺得心疼肝疼腦袋疼,主子,不帶您這樣耍人的……
誰知,祁雲理都不理左璘的嚎叫,走出馬車後,帶上左易直接施展輕功離開了。
左璘伸着手高呼,“主子……”
奈何祁雲充耳不聞,毫不停留地遠離了左璘的視線。
左璘差點沒痛哭流涕,但他不敢跟上去,若是跟上去,隻怕他的下場會生不如死。
況且,顧小姐那裡,還有人需要去保護。
他總算是看出來了,顧小姐可是主子心尖上的人。
他隻要讨好了顧小姐,日後的好日子,那自是不必懷疑的。
這麼想了想,左璘又覺得心中好受了一些,連忙馬不停蹄地駕着馬車趕往常府。
……
常家二公子的屍體被擱置在了常府内的空地上,屍體上方搭了一個簡篷。
按照慣例,屍體要停放七日後,才會被送去下葬。
又因為現在已經入秋,屍體發臭不算嚴重。
所以哪怕是每天都看着自家兒子的慘狀痛哭,常大人也沒舍得提早送他走。
走到常原的屍體停放處,常大人回頭一看,驚訝的問道:“這……不知祁大人他……”
顧甯眉頭一皺,回頭望去,正巧看到左璘急沖沖地趕來道:“顧小姐,主子有急事,已經先行離去了,讓我留下來聽候您的吩咐。
”
顧甯輕“哦”了一聲,目光淡淡地轉了過去,看向了常原的屍體。
左璘一愣,顧小姐這是什麼反應?
他怎麼搞不明白?
按照正常情況,顧小姐不應該會很失落麼?
可現在顧小姐這樣的不鹹不淡得模樣,他有些不懂是什麼意思了。
顧甯沒在理會左璘,走上前伸出手來,就要去解開常原的衣服準備驗屍。
一旁的左璘見狀,不由得想起了那日顧甯要驗元家二少爺的屍體時的情形,當時主子那臉黑得……
想到這裡,他急忙高聲道:“顧小姐,這驗屍的活,還是讓屬下來吧,您……”
“不用了,我自己來,隻有這樣我才能更清楚的知道一些信息,否則,我隻需要聽林大人彙報的仵作驗屍結果不就行了麼?
”左璘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甯不緊不慢地拒絕了。
左璘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顧甯此話很有道理,驗屍的确要親手驗,才能得到第一并且有用的消息……
不對,等等,顧小姐怎麼可以親自去驗屍?
主子知道了會扒了他的皮的!
“顧小……”左璘驚吓之下急忙往前走了兩步,想要拉開顧甯。
但耳邊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嗤拉”之聲。
左璘就眼睜睜地看着顧甯将常原的衣服解開,遇到結痂粘住的地方,直接撕開來。
這件衣服是常大人在常原死後停放屍體時,為了自己兒子好看點,為他換的一身幹淨衣服。
原來的那身衣服,因為林大人考慮到那衣服,興許也會是這個案子的證據之一,便讓常大人收起來存放在了一旁。
顧甯拉開衣服後,便看見了常原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分布不均,深淺不一的密密麻麻的傷口。
饒是顧甯看過了這麼多具屍體,眼前的這具屍體,也還是讓她抽了一口冷氣。
這名兇手,實在是太過殘忍,常原身上的抓痕咬痕抽痕等等,簡直多不勝數。
由此,顧甯便有了些推斷,這名兇手在行兇時,神智應是不太正常的。
否則,換做一個正常人,在看到死者身上的這麼多的傷痕,一定會被吓得立馬住了手的。
但是,這名兇手卻沒有。
當然,這也隻是猜測,也許這名兇手心裡承受能力極大,即便是将受害者傷成了這樣,心中也沒有出現絲毫波瀾。
顧甯一寸一寸的撩開了常原的衣服,親眼再見自己兒子的慘狀,常家主再一次的痛哭了起來。
一旁的左璘吓得滿頭大汗,這下死定了死定了。
等主子回來,他不死也要被扒成皮了,顧小姐,你可真是比主子還會折磨人啊……
顧甯按了按那些大小不一的傷口,上面遍布最多的就是類似鞭子抽的傷口,他的手臂上還是灼傷的痕迹,這個狀況……
怎麼看,怎麼都會讓顧甯想起來兩個字:s、m。
想了片刻,顧甯終于鼓起勇氣,對着痛哭的常大人詢問道:“常大人,不知……二公子和其夫人的夫妻關系,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