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借着來人燃起的火光,睜着“迷蒙”的雙眼打量着眼前的三人一狗。
三人的面孔長得有些像,都是中等身材、以及一身黑色勁裝。
年紀最大的三十來歲左右,最小的二十來歲,看起來像是三兄弟,年紀小的那兩位不算胖也不算瘦,隻有年紀最大的那人稍胖些,看起來也更壯。
三個人的腰間都挎着刀,看起來很是兇悍。
他在打量着三人,那三人顯然也未想到這個破廟裡竟然還有個人在睡覺,所以也在用不善的目光打量着他。
那隻狗一見是他,便汪汪的狂吠,這讓那三人的臉色更加的不善。
陳曦盤腿坐在門闆上,将身子縮成一團,露出了很害怕的樣子。
然後指着那條狗,讪笑着道:“三位哥哥的這條狗好兇,小弟有些怕。
”
年紀最大的那位将狗系在了一根破爛的柱子上,然後向前跨了一步,寒着臉道:“你是誰?
怎會在這荒郊野外?
”
陳曦雙臂環抱着自己的膝,仍舊是那副害怕的樣子。
“小弟我叫陳付,是河新村人士,至于怎麼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實在一言難盡,而且家醜不能外揚,怕是要讓三位哥哥失望了。
”
對于追蹤之人,他的判斷是,這些人肯定不會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這給他渾水摸魚提供了很大便利,但身份和住址可不能假冒得太遠,若是他胡鄒出的地方出現被人發現破綻可不就是自尋死路麼?
他隻熟悉河新村,所以隻能說出自己來自河新村的事實,但真正身份肯定不會說的。
真正的陳付是他的堂弟,就是陳禾的長子,恰巧與他的年紀一般大,隻是月份比他小而已,頂陳付的名頭是非常合适的。
“你是河新村的人?
”那人的臉色陡然古怪了起來。
“河新村的人我也是認識幾個的,你且說幾個我聽聽?
”
呃……陳曦心裡暗暗有些警惕,他本以為這些人會一上來便拷問他有沒有看到一男一女路過這裡,但卻很反常的對河新村有些上心,這很意外啊。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回道:“家父陳禾,不知哥哥是否認識?
”
“陳禾?
”那人笑得更古怪了。
“陳禾我倒是聽說過,不過憑你父親還不夠資格認識我。
說吧,把你的家醜說出來我聽聽,若是讓我發現你不老實,你的人頭怕是要被我做成尿壺了。
”
陳曦猛吸了一口氣,然後驚慌的站了起來,跪在門闆上對着那人連連拜着。
“哥哥饒命,小弟我今天是因為我那本家哥哥陳曦才來的,那個畜生昨天割了我爹爹的指頭,我聽說他今天來府城,是來找他為父親報仇來的。
”
那人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繼續說。
”
陳曦心中一驚,這人為什麼會對他的事這麼感興趣?
難不成真是為了他而來的?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啊,怎麼可能有人能算到今晚的事?
可是……那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此時他也有點迷糊,所以老老實實的道:“聽說我那哥哥今天是來找知府大人獻寶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寶,想着要為父親報仇,便一個人跑了出來。
可是府城太大,我轉了一圈找不到他,便出了府城往回趕。
可是天晚了,我想着找個人家投宿,但是一直沒找到人家,也不知怎地就迷了路,後來天下雨了,我正好走到這裡,便在這裡留宿,打算明日再回家。
”
說完後,他苦着臉,緊張的看着那人腰間的刀,又委屈道:“哥哥啊,小弟我可是全說出來了,隻求哥哥饒我一命,小弟做牛做馬報答哥哥啊。
”
許是陳曦戲演得太逼真、理由編得又沒有破綻,又或是其它的什麼原因,總之那人的臉色稍稍緩了下來。
“如此說來,你是不知道你那哥哥為什麼要砍你父親喽?
”
陳曦咬咬牙,隻能賭一把了。
“他家欠我家的錢,我爹去問他家讨,他不給還拿刀砍人!
這世間怎麼能有這等不要臉的無恥之人,我一定是要找他算賬的,隻求哥哥放我一命,我身上還有不到一貫錢,若是哥哥要的話,小弟全給哥哥,除此之外我身上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啊。
”
那人嗤笑了一聲。
“誰要你那點錢?
你把我張大看成盜賊了?
”
陳曦大喜。
“原來是張大哥,看來小弟有眼無珠,該打該打。
”說完後他拿手在臉上咣咣扇了幾下。
既然要演戲肯定得是真打,所以這幾巴掌把自己扇得都疼痛不已。
張大面露鄙視,不耐的揮手制止了他。
“好了好了,算是你小子有福,今晚上不僅留你一命,還有一樁富貴等着你,隻要你乖乖聽話,有你的大好處。
”
陳曦一愣,然後咧嘴笑道:“張大哥吩咐,小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過小弟人卑言輕,不知何處能幫得上大哥?
”
張大哼了一聲,找了個牆邊靠牆坐了下來。
“如今我兄弟正是用人的時候,明天你随我兄弟分頭去找人……對了,你有沒有看到一男一女經過這裡?
”
說完後張大啞然失笑。
這小子是那陳曦的堂弟,又是來找陳曦報仇的,怎麼可能看到陳曦還放了他?
他并不認為眼前的這個人有什麼問題,彼此都互不相識,加上又是這等鳥不拉屎的地方,又充滿了無數随機性,怎麼可能這個小子會在這裡專門等着來騙他?
這廟裡一眼見地,那兩人都是全身濕透,若是經過這裡,肯定會有兩灘水漬以及腳印。
但這廟裡隻有這小子一個人的腳印,那個陳曦不可能扔下那娘們一個人跑掉的,所以看來那兩人确實沒來過這裡,而他兄弟三人與這小子的相遇也純粹是巧合。
隻不過……他陡然想起了一樁讓他有些疑惑的事。
“那索橋你是怎麼過來的?
我兄弟三人乃是費了無數手腳才過來的。
你若是隻為投宿,見那索橋過不來還能強過來?
”
陳曦睜着迷惑不解的眼睛。
“索橋過不來?
索橋不是好好的麼?
雖然看起來破舊,不過也就是怕一些罷了,但過來沒問題的呀,怎麼會要費手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