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皺着眉想了一會,覺得應該是這小子先過來,那兩人後過來,所以這小子才不明所以。
陳曦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哥哥先前說要我明天陪着哥哥們去找人,敢問是找的誰呀?
哪個一男一女呢?
”
張大嘿嘿一笑。
“我先前說你的富貴要來了,便是着落在這上面了。
正好與你也有些關系,要找的那一男一女中,男的正是你那堂哥陳曦,至于那女的是誰你不用管,也不許問。
”
“這不是你該問的東西。
你隻需要知道,這兩個人都是一定要死的,一個都不許活下來,若是找不到……”
“若是找不到,就是你死。
要麼你死,要麼那兩人死,你自己掂量掂量。
”
陳曦的表情連連變幻,先是大吃一驚,随後又是恐懼,再然後又苦着臉。
“雖然小弟想找那畜生報仇,但并沒想要他的命的。
不過既然他得罪了哥哥們,那也休怪我不認本家的情分了,有他無我,有我無他!
”
張大哼笑着點了點頭。
也是剛巧人手不夠,都分散開了,多一個人也是好的啊,否則怎會留這小子的命?
早就一刀斬了以絕後患了。
這小子還真以為有什麼富貴等着他,切,等那兩人死的時候,這小子也得一起死。
殺一個陳曦問題不大,但是那女人的身份可不簡單,消息透露出去可了不得,大夥兒都得人頭落地的。
他們在這大雨中趕了半夜的路,不僅勞力而且勞心。
此時已經累極,加上外面還下着雨,又黑,這會找也是找不到的。
下着雨狗也起不了作用,還不如養精蓄銳,那兩人已經筋疲力盡又能跑多遠,明天還不手到擒來?
他眯着眼靠在牆上,他那兩個弟弟在随身的小包裹裡拿出了些幹糧,他也取了一些,先吃些東西墊着肚子再睡。
兄弟三人都靠在同一面牆上,一起吃着幹糧。
陳曦眼巴巴的看着張大,咕咚咕咚的咽着口水走到張大的身旁,讪笑道:“哥哥啊,小弟有一門按摩的手藝,看哥哥們也累了,小弟便給哥哥們按摩按摩?
”
張大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所想。
“也罷,你便試試,若是你按着好,也能賞你些吃的。
”
陳曦大喜,也不顧地上髒,直接跪在了張大的身旁。
合起雙掌,然後用中指和食指一共四根指頭在張大的肩上敲打着。
張大咽下了最後一口幹糧,眯着眼享受着陳曦的按摩。
不一會,陳曦又在他的肩上以及腿上揉捏起來,張大走了半夜,腳早已酸軟無力,此時經陳曦一捏,不由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這小子不錯啊,挺有眼力勁兒的,若不是那女人幹系重大,倒還真打算留下他了。
過了一會,他揮了揮手,示意陳曦去給他那兩個弟弟敲打敲打去。
火堆終于熄滅了,變成了紅色的火星,漸漸的火星也慢慢熄滅了,廟裡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此時陳曦在替第三個人按摩着。
得等到三個人再睡一會才行。
他本想再套出一些話,但卻實在不能再套了,可能會露餡的啊。
直到此時,他仍不明白,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為他而來,還是為她而來?
現在看起來,是兩樁事連在一起了?
這三人顯然是知道陳家的事的,這三人的地位顯然不低,否則不會說什麼陳禾還不配認識他們,也正是因為陳禾才讓這三人這麼快的相信了自己。
張碩的背後有官府的人,按先前的判斷,那個人與應奉局有牽連。
對了,張碩姓張,這三人也姓張,有沒有關系呢?
可是無論怎麼聯系,他與許清菡也是風馬牛不相及,根本聯系不上啊。
那便換一個角度想,許清菡死了對誰最有利?
許家……許清菡的娘早死了,許清菡的外公在京裡做着大官,許清菡還有個哥哥在京裡。
有人勾結應奉局想要往上爬。
陡然間,他似乎抓住了什麼,然後豁然開朗。
這三個人是官府的人,是那幕後之人的手下。
那幕後之人與許诤不對付,想要取其而代之。
所以那人用了兩手準備,一手是用書聖墨寶巴結應奉局,有了應奉局的助力,隻要許诤能倒,那麼這人上位将不會有什麼問題。
另一手是斬斷許诤的助力,許诤的助力不管來自于哪裡,前嶽父總是與他的關系很大的,而且還有兩個孩子作為紐帶。
如果許清菡死了,她外公會怎麼想?
怎麼着,我女兒死了,我連自己的外孫女都護不住?
你許诤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護不住?
到底你許诤是沒有能力,還是因為後娘容不下我外孫女,故意置她于死地?
這裡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因為失去了親人的人是沒有理智的。
尤其是已經失去了女兒,再失去了已長大成人的外孫女,對一個雖然為官、但年紀已大的老人家,那份打擊可想而知!
連死去女兒的骨皿都護不住啊!
所以隻要許清菡一死,想要她外公繼續護持許诤是不可能了,說不定還會對許诤使絆。
陳曦越想越覺得這非常有可能,不,這就是事實的真相!
那個種菜的老頭是幕後人安排在許家的奸細,所以那幕後之人可以拿到許清菡的狗。
雖然他今晚的遭遇太過偶然,但人家不需要猜,因為老頭親眼看到了他與許清菡離去了,而且許清菡派人去砸鳳鳴閣那麼大的動靜,隻要有心,肯定能打聽到原因的。
張碩在得知他去府城的消息後也會把消息傳到府城。
所以老頭隻需要簡單的分析就能知道他就是陳曦,他與許清菡一起出府顯然不是遊玩的。
為了什麼出府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人知道他與許清菡一起出府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所以在老頭把消息遞過去之後,那人一定會覺得這是一個手拿把攥的好機會,盡管事出倉促,但以官府的力量去追蹤并且殺掉一個二愣子以及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麼難度?
何況老頭還可以偷出那條狗!
也确實沒有什麼難度,但幸好這場大雨打亂了那人的計劃,讓他與許清菡搏得了一絲生機。
此時他與許清菡确實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死俱死一榮俱榮。
不知道敵人很難受,現在終于知道了原因,他總算長出了一口氣。
他慢慢放輕了按摩的力度,直到三人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均勻。
然後他緩緩拔出了靴子裡的匕首。
這就是要殺人了,前世今生第一次殺人,心情有些緊張,這可不比将王進敲暈以及砍人手指頭,這是實實在在的殺人啊。
可是那隻狗仍舊系在柱子上呢,他惱火之極。
雖然看不到,但他可以感受到那隻狗一直在注視并且敵視着自己。
但這個機會絕不能錯過,而且許清菡還在廟後呆着,若是再等下去,一切都将完蛋!
他握着匕首,默默的估摸着方位。
離他最近的是年紀最輕的一個。
他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對準咽喉刺了下去。
能殺一個是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