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貝爾・格裡爾斯,是一個博物學家。
我知道諸位都有過多次進入叢林的經驗,隻是以前大家進入叢林都不會太深,目的也僅僅隻是和野蠻人戰鬥,以清除他們的威脅。
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我們這一次要深入這篇一望無際的叢林,在裡面穿行數百英裡,生活幾個月。
而且我們的任務不是和野蠻人戰鬥,而是找到大自然賜予的珍寶,并且記錄他們的位置,規劃出可以将它們運出森林的道路,而要完成這些任務,我們就需要一些專業的知識和訓練。
而且,在任何時候,進入這樣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森林都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廣袤的森林就是一片綠色的地獄。
森林中有各種各樣的危險,除了野蠻人,還有各種各樣緻命的危險:突如其來的山洪,看似不起眼的蚊子,各種毒蛇、蜘蛛、蠍子,不清潔的飲水,有毒的果子,這些都足以讓一個人在極短的時間内都掉性命。
在那種地方,如果沒有适當的求生技能,你甚至連一天都堅持不了。
而我的任務,就是在這短短的一個禮拜,也就是七天的時間裡,教會你們各種你們需要掌握的知識……”
從各個移民村莊裡挑選出來的志願者開始聚集在北港,接受出發前的各種培訓,包括野外生存安營紮寨的技巧,包括辨認植物,包括繪制地圖,嗯,這最後的一個要求僅僅是針對隊伍中的少數人的。
一位叫做貝爾・格裡爾斯的英格蘭博物學家也作為教官之一參與了這個計劃,并且将親自和探險隊一起進入森林,尋找桧木、台灣杉、以及橡樹或者是類似的樹木。
鄭家給他的條件相當優越,貝爾盤算了一下,如果能順利完成這個任務,他的環遊全球的計劃所需的資金就差不了多少了,也許到明年,他就可以開始自己的環球旅行了。
一個叫做林深河的通譯站在一邊,将貝爾的話翻譯出來,轉述給其他人聽。
不過這顯然不是一個輕松的事情,很多時候,他都需要停下來,然後和貝爾叽裡咕噜的說上好一陣子,才能繼續給大家講解。
這也是正常的事情,因為在貝爾的講授中,時不時的會冒出很多的專有名詞,而即使現在,專有名詞的翻譯都是非常麻煩的事情。
不過在這樣的磕磕絆絆中,陳光還是學到了不少的東西,比如說他已經能夠通過樹葉、花朵、枝幹辨認那些常見的用于造船的木料,甚至也知道了大緻上長成什麼樣子的樹木有可能可以用來造船。
他也知道如何在叢林中穿行的時候如何辨識方向,如何避免踩上毒蛇,以及如何找到可以吃的東西。
如果早知道這些技能,那當年他在當流民的時候日子也許能更好過一點。
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訓練之後,陳光就和其他的一些人一起走進了森林。
……
瓦日・比林正在追趕一頭野豬,這頭野豬已經挨了好幾下子,傷得不輕。
不過瓦日・比林知道,受了傷的野豬反倒是越發的危險,所以反而不能追得太緊。
不過那頭野豬的傷口一直在流皿,瓦日・比林隻用遠遠地跟着,那頭野豬總有支撐不住要倒下去的時候,到時候再追上去就行了。
那頭野豬在前面跑,瓦日・比林跟在後面,重重疊疊的樹木藤蔓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已經看不到那頭野豬了,不過那野豬跑不掉的,野豬留下了一滴一滴的皿迹,而且它一路逃走的時候,在滿是腐敗的落葉的地面上也留下了大量的痕迹。
從那頭野豬留下的足迹來判斷,瓦日・比林認定這頭野豬已經到了極限,也許已經倒在了不遠的地方了。
瓦日・比林跟着那些痕迹又走了一段,果然像他預料的一樣,他看到那頭野豬倒在前面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面了。
瓦日・比林警惕的走過去,用手裡的短矛試探的捅了捅那隻野豬,那隻野豬一動不動。
瓦日・比林又很用力的捅了一下,燒焦的硬木的矛頭一直捅進了野豬的肚子裡,野豬抽搐了一下,但是依舊沒能爬起來。
瓦日・比林抽出短矛,解下綁在腰間的繩子打算把那頭野豬綁起來,然後拖回去。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些聲音,好像有一群人正從附近走過。
瓦日・比林立刻伏底了身子,朝着那邊摸了過去,撥開前面的一些青藤,瓦日・比林看到在那邊的水潭邊,有一群人和兩頭他沒見過的大動物正在水潭邊的空地上。
在樹林裡,是很少有這樣的空地的,高大的樹冠遮蔽了天空,隻有在水潭、河流旁邊才能有一些空曠一點的地方。
瓦日・比林越發的警惕起來了,他自然看得出來這些人并不是附近任何一個部落中的人,他數了數,這些人的數量已經超過了他手上和腳上所有的指頭,而且這些人全都是壯年的男子。
這些人圍在水潭邊,有人正在生火,他們生火的方式和瓦日・比林他們都不一樣,他們手上拿着兩個東西相互敲擊了一下,就有火花冒了出來,不一會兒,一堆篝火就被點燃了。
相形之下,瓦日・比林要靠鑽木取火點燃這樣一堆篝火要花的時間可要多得多。
瓦日・比林還看到有人用一根帶着繩子的棍子,從水潭裡一條有一條的拉出了魚來,這情形也讓他看得眼睛發直。
部落裡也有人捕魚,不過他們捕魚的方式都是用短矛叉魚,這很需要耐心和運氣,效率上遠遠不如那些人的那種方法。
瓦日・比林還注意到,那些人當中有不少手裡都有短矛,而且他們的矛尖都亮閃閃的,和瓦日・比林用的那種用硬木燒焦做成的短矛完全不一樣。
這也讓瓦日・比林想起了部落裡的一個從其他部落那裡傳來的傳說。
在傳說裡,說是他們從海上來的一些人那裡用獵物皮毛什麼的換得了一些非常鋒利的矛尖,這些矛尖可以輕松的刺穿最肥碩的野豬,可以輕易的刺進哪怕是最堅韌的樹木之中。
據那個部落的人吹噓,他們也曾得到過一些這樣的矛尖,隻是這些東西很容易壞,用了不過一年,就壞得沒辦法再用了。
(鐵制武器有鏽蝕的問題,原住民不懂得如何保養,加上台灣又非常的潮濕,所以鐵質物品的損耗特别快。
)
不過對于那些所謂的從海上來的人,瓦日・比林知道的也就這些了。
對面人這樣多,而且手裡還有這樣的武器,瓦日・比林也不敢有什麼動作,甚至于都不敢返回去拖那頭野豬,他害怕這些動作造成的響動會驚動了那些人,帶來什麼可怕的後果。
……
貝爾又從水潭裡拉起了一條魚,顯然這裡的魚并沒有經曆過垂釣者的錘煉,對于垂釣毫無警惕,這次被貝爾拉起來的是一條鯉魚,一直以來貝爾對這些多刺的淡水魚的興趣都很有限,雖然在迫不得已的時候,他甚至也生吃過這樣的魚,不過依照他的評價,這些魚的味道“吃起來就像你把所有朋友的鼻屎聚集起來,把它們塞到一根香腸裡,然後讓你吃下去”。
不過現在貝爾已經改變了自己的看法,現在他的看法是:“有一些狗屎一樣的廚子,把本來可以很好吃的東西硬是處理成了狗屎!
”
貝爾滿意的把這條魚丢進了旁邊的一個小木桶裡面,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水潭上遊,流入水潭的小溪上飄來了一些新鮮的樹葉。
“這樣的樹葉不應該是自然掉落的。
”多年的探險經曆讓他一下子警覺了起來。
他立刻摸起原本使用來看魚漂的單筒望遠鏡,認真的觀察起了上遊的小溪。
“原本清澈的溪水已經開始變渾濁了,上遊發生山洪了!
”幾乎一瞬間,貝爾就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在山林中,沿着溪流前進是一種相對省力的方式,但是,這樣做也存在危險。
在大山中,氣候變化無常,也許你這裡豔陽高照,但是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卻是大雨傾盆。
傾盤的大雨會帶來奔湧的山洪,洪水沿着山谷奔流,水流的流速非常快。
這樣的洪水哪怕不大,也能帶來巨大的危險。
依照貝爾的經驗,哪怕洪水隻到膝蓋深,也沒有幾個人能在這樣的洪水中保持站立,如果洪水到了大腿的深度,貝爾幹脆不相信有任何人能不被沖走。
在山洪的主洪峰到來前,會有一個小的洪峰,攜帶着一些小樹葉什麼的先到達,從溪水變渾濁到主洪峰到來時間很短,也許隻有不過幾十秒鐘。
貝爾一下子跳了起來,大喊道:“山洪要來了!
快到高處去!
”然而,他的通譯并不在旁邊,而且雖然他已經注意到了貝爾的喊叫,但是他似乎還沒有明白過來。
“這個笨蛋!
”貝爾在心裡痛罵了一句,一邊向着高處跑,一邊又大吼了一聲:“洪水要來了,快往高處跑!
”
這個時候,那個通譯才反應過來,也跟着大喊了起來,于是大家都順手抓起身邊能拿到的東西,向着高處跑去,而在這個時候,前面的山谷中已經傳來了洪水奔湧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