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謝戈覷著言寄聲的臉色,幾次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言寄聲不耐煩地開口。
和以往總是全身上下冒著寒氣不同,最近,他身上總是冒著火氣,而這些火氣,全都是因為郁陶。
謝戈其實看不太懂言寄聲對郁小姐的態度,說他是討厭,也確實是討厭,畢竟一張嘴就是毒舌,難聽的話更是不要錢地罵。
可要說聲哥真有多討厭,謝戈看來,又不太像是......
就好比郁小姐的孩子,就算聲哥一直在強調,他留著是要找孩子的父親,更是要折磨郁小姐,可在謝戈看來,他其實就是因為岑醫生的那句,郁小姐體質特殊,上得了手術台,不一定下得來。
聲哥是怕郁小姐出事吧?
雖然他打死也不會認......
而且今天也是,謝戈冒死開口:“聲哥,你明明都已經找人在幫著打點盧紹謙(大姐夫)的事情了,為什麼不跟郁小姐說清楚?
”
“為什麼我要跟她說清楚?
我又不是為了她才要你去幫盧紹謙的?
”
“那不然呢?
您是為了什麼?
”
“我發現你今天話好像很多啊!
”
得了這聲警告,謝戈識趣地閉了嘴。
隻是心想:聲哥也是天生傲嬌,做了好事,從來不說,隻是苦了郁小姐,恐怕又要因為聲哥的態度傷心很久吧!
不過,謝戈這一次倒是猜錯了。
郁陶這會兒還真沒有多傷心,主要是氣的!
!
!
!
她走出會所的時候,手指一直在發抖。
可是很快,這份怒氣就化為了懊惱,出來的太急,她竟忘了拿自己的包包。
現在手機沒有,錢沒有,怎麼回家啊?
想了想,她轉身折回了海市蜃樓,可惜,就算門口那位保安是親眼看到她從裡面出來的,卻還是盡職盡責的把她攔在了大門口。
“對不起!
如果小姐您真是裡面的哪位老闆請來的貴客,那麼可能要麻煩他出來接您一下了,我們這邊是會員制,非會員是不可以隨意進入的。
”
“我剛剛從裡面出來,你不是看見了嗎?
”
“是看見了,所以我合理懷疑,您是被裡面哪位老闆趕出來的,所以,更加不能讓您進去了。
”
“你......”
雖然這保安說的很過分,但竟然真給說對了,郁陶頭臉上一陣陣的發燙,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離開......
她沒有走太遠,就等在會所門外的花壇處。
那時候她腦子一根筋,覺得言寄聲應該很快就會發現她的手機掉在那兒了,他那麼討厭自己,應也會用一臉嫌棄的口吻,讓謝戈把手機扔出來給自己。
可她等了足足半個小時,謝戈都沒有出來。
夜露更深,晚間有點冷......
郁陶抱臂站在花壇那裡,低垂著眼睫,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事情。
就算是談生意,以言寄聲的效率,最多應該不過兩三個小時。
今天他好像也不是來談生意的,隻是來消費,大概很快就會出來。
再等等吧!
她絕對不是想和他一起回去,隻是現在身上真的沒有半毛錢,也沒有手機......
郁陶就這麼找著借口,等了半個小時,又半個小時......
臨近午夜,溫度更低。
郁陶更緊地抱住自己,一邊瑟瑟發抖,一邊不甘心地想:不會的,言寄聲不會在這裡留宿的,就算他想留,還得送沐雅回家啊!
所以,他肯定很快就會出來的。
可越是這麼想,就越是等不到。
也許是骨子裡最後的倔傲,也許是對他還抱有最後的期待,等的時間越久,她便越是跟自己強住了一樣。
明明就算不能進去,也可以找那保安借個電話打給自己的朋友。
或者幹脆打個車直接回家,到了門口再讓言管家出來付車錢,又或者,還可以打電話讓在醫院值夜班的同事,來接自己一下。
可郁陶一件也沒有做。
她就是執拗地,自虐地站在海市蜃樓的門口,一直等,一直等......
她想知道,言寄聲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出來?
她更想知道,沐雅到底什麼時候會出來?
一點、兩點、三點......
直等到早上七點,沐雅終於出來了,她換了衣服,還是一身如火的紅,而胳膊上輕輕挽著的,是一臉春風的言寄聲。
他......也換了衣服!
這個真相直接刺痛了郁陶,她可以說服自己說,沐雅會換衣服,是因為昨晚被自己砸了荔枝......
那言寄聲呢?
為什麼換衣服?
衣服髒了?
怎麼髒的?
郁陶不敢再想下去,隻雙眼如霧地望向了不遠處的男人。
言寄聲也看見她了,她肯定!
可他眼神不帶停留,甚至掃都沒有掃她一眼,就那麼帶著他的心頭寶,有說有笑地上了車。
第一次,郁陶嫌棄自己眼睛太好,雙眼1.5的視力足夠讓她清清楚楚的看到,沐雅微露的肩膀上,大片大片的緋紅印跡......
她心裡頓時像灌了一坨沉沉的鉛......
惡心的感覺,從郁陶的胃部瘋狂往上湧。
她想吐!
她一向沒什麼妊娠反應,不然也不會拖到現在才發現這個孩子的存在。
也曾軟弱地想過,如果一開始自己就沒那麼忙,沒那麼粗心大意,在更早的時候發現這個孩子的存在,是不是吃兩粒藥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孩子打了個幹淨?
言寄聲不會知道,更不會因此而恨她!
可惜,老天爺偏要給她開這樣的玩笑,硬生生將她以最狼狽的姿勢擺在了言寄聲面前。
他恨自己,她感受到了。
他愛沐雅,她也感受到了。
隻是......
‘嘔......!
!
!
’
郁陶彎著腰,難以自制地,捂著肚子,瘋狂嘔吐......
後視鏡裡,言寄聲將一切盡收眼底。
郁陶傷心失落的眼神,是撫慰他心最好的良藥,她越是痛,他越是爽......
誰讓她敢背叛自己呢?
言寄聲冷酷地想:這就是代價,不痛苦,她怎麼記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