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沒有錢,沒有手機。
高跟鞋是新的,走沒多遠就磨破了腳後跟的皮,郁陶索性脫了提在手裡。
她另一手提著裙擺,赤著腳走了三個多小時,才回到工作的醫院。
辦公室裡有換洗的衣服,有舒適的平底鞋,還可以找同事臨時借點錢打車回家。
她原本是這樣打算的,隻是剛到地方......
“小陶?
”
聽到背後熟悉的聲音,郁陶有瞬間的怔忡,在轉身還是裝沒聽見的兩個選擇之中,她下意識選擇了後者。
路悠遠卻三兩步追了上來,一把扯了她的手。
看清她的裝扮,路悠遠眼中先是閃過一抹驚艷,很快臉色卻變了:“真的是你?
你怎麼穿成這樣來醫院?
你腳怎麼了?
為什麼不穿鞋子”
“說來話長......”
她不太想在這裡跟他解釋這個,別了別手,將自己的胳膊扯回來。
她的拒絕讓路悠遠稍稍有些受傷,不過,他若是那般容易退卻的男人,也不可能追了她七八年還不死心。
半抱起手臂,他擺出一副打算跟她耗到底的架式:“不要緊,我有的是時間聽你慢慢跟我講。
”
“路師兄,你別這樣!
”
“別怎麼樣?
”
不高興她對他這個生份的態度,路悠遠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肚子上:“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一些,你真的......”
公開處刑的感覺強烈,郁陶尷尬的測了下身子,避開了他的目光,也沒打算跟他解釋:“路師兄,我還有事兒,就先回辦公室了。
”
“又想逃避是嗎?
”
路悠遠不讓她走:“我知道言寄聲回來了,我還知道他對你不好......”
提起這個他就有些上火,自己捧在心尖上寵都來不及的女孩兒,為什麼要給別人那樣去糟踐呢?
就算她懷孕了,路悠遠也相信郁陶不是傳說中那種水性楊花,隨便出軌的女人。
畢竟,郁陶連他都看不上,還有什麼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這絕不可能......
路悠遠攔著她的去路:“小陶,什麼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說的,別把我當外人,我想幫你。
”
郁陶躲不開他,索性沉了臉面,不客氣地道:“幫我?
怎麼幫?
到廣場的電子屏上面打廣告的那種幫嗎?
”
隻這一句,路悠遠一下子噎住......
半年前的事情,確實是他太衝動了,當時他氣暈了頭,完全沒顧及到後果,導緻之後郁陶一直為人所詬病,甚至落了個牛頭人,劈腿女的壞名聲。
可他當時知道郁家和言家要聯姻,而且言寄聲還根本不樂意的時候,他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他也是實在想不到更好辦法,才會聽信了沐雅的慫勇,犯了那麼一回蠢。
可他以為,隻要自己敢做,至少可以破壞郁陶和言寄聲的婚禮。
哪知道郁陶的脾氣倔得像頭驢,明明老公都在婚禮現場扔下她出國了,她居然還是硬著頭皮一個人完成了婚禮......
直到那一刻,路悠遠才真正明白,每一次他向郁陶表白時,她一本正經地回答說:“路師兄,我不能接受你,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是什麼意思。
原來她喜歡的人,是言寄聲。
也許是因為太嫉妒,也許是因為郁陶避他的態度太過明顯,路悠遠忍不住又有些生氣:“所以,你要因為那件事跟我絕交嗎?
半年多了,小陶,你真的連朋友也不跟我做了嗎?
”
“因為我們根本就做不了朋友。
”郁陶處事向來果斷,特別是感情方面,從不拖泥帶水。
這一點,可以說跟言寄聲一模一樣。
她不是沒有心,隻是知道給人希望,反而才是渣女行徑。
不愛,就不該曖昧不清。
更何況,她拒絕路悠遠,還有另一個特別的理由。
“你到底喜歡言寄聲什麼?
”大約是她的過份直接刺痛了路悠遠,他突然控制不住地抓住了郁陶的雙肩。
那個動作不算粗魯,卻還是讓她的衣領偏了偏。
也就是那一下,路悠遠眼前看到了兩個紅色的吻痕,顏色很深,必須吸很久才能弄出來的那一種。
路悠遠險些失控!
他慣來是個溫潤如玉的青年,這一刻,卻被這兩處吻痕刺得臉色發青。
隻有郁陶能逼他到如此狼狽的地步,明明知道再糾纏下去,隻會丟臉,可他無法說服自己放手。
他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郁陶和言寄聲的婚姻有問題,有大問題。
她不愛他,不愛他,她隻是自己在騙自己......
“他把你一個人丟在婚禮現場,讓你難堪,讓你千夫所指,顏面盡失你都忘了嗎?
”
“我沒忘,但這不關你的事。
”
一句不關他事,直接把他撇成了一個外人。
路悠遠被刺得鏡片後的雙眼都紅了,可他還是不肯後退,甚至更為激動:“這大半年來,他回來過一次?
他接過你的電話嗎?
回過你的短信嗎?
關心過你的處境嗎?
當那些人對你指指點點,尖酸嘲諷的時候,他正在國外摟著他的白月光在看畫展、玩衝浪、買珠寶,你不也知道嗎?
小陶,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歡,你為什麼非要執迷不悟?
”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好了。
”一個聲音身他倆身後傳來,郁陶聽得猛地一震。
一回頭,不是言寄聲又誰?
他迎著郁陶震驚的目光,微微勾了下嘴角,說:“當然是因為她愛我,還愛得要死,對不對?
”
郁陶:......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路悠遠磨著牙:“言-寄-聲!
你可終於舍得回來了?
”
無視他怒火狂濤的眼神,言寄聲徑自走向郁陶,溫聲而語,就像個真正深情款款的丈夫:“你看你,頭發都亂了!
”
言寄聲便是如此,隻要他想要對一個人好,哪怕是假裝的,也能溫柔到讓人心尖狂跳。
他擡手,似乎是想幫郁陶理一理頰邊的發。
郁陶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他,可言寄聲仿佛能猜到她的想法,搶先一步扣著她的腰把人硬拖了回來。
強行幫她理了發,才緊緊扣著她的腰,笑得滿目危險:“老婆,這半年來辛苦你了,但我現在已經回來,以後,都會是好日子。
”
老——老婆?
乍聽到這個稱呼,郁陶驚到猛地擡看向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