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來得突然,噼裡啪啦打在車窗上。
蘇若兮來到目的地,車子停在港口附近,有船隻靠近,從她這個方向,一眼就能看到。
一人一狗在車上等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仍不敢松懈,她伸手拿一包餅幹拆開來吃。
快兩個小時。
手機響了。
蘇若兮驚了下,以為是那人的電話,拿起來正要接,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一下就沒了心情。
蘇亦承。
這麼晚給她打電話,肯定是為了車的事。
現在沒有時間跟他争,她沒有猶豫選擇拒接,蘇亦承窮追不舍地打了幾次,都被拒絕,最後又給她發消息。
{蘇若兮,誰讓你找李茜要車的?
你有什麼資格找她要車,馬上把車還回來!
}
光看文字就想象出他那理直氣壯的嘴臉。
啧,
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
蘇若兮感慨一句,默默把他拉黑,放下手機繼續等待。
夜越來越深,行人車輛越來越少,到最後隻剩她的車孤零零停在路邊,任由風雨欺淩,她靠在車上,累了就松松筋骨,困了就喝一口事先準備的咖啡。
一等就是幾個小時。
雨停了,風也歇下,就是沒有船的影子。
她這是被耍了嗎?
想了一會,蘇若兮抱着小白下車,走到碼頭邊,四處張望,海上灰蒙蒙的,沒有船隻有偶爾翻起的浪花。
三點了。
還不來嗎?
外面蚊子很多,手腳都撓破皮,蘇若兮被咬得十分窩火,站起來跺了跺腳,轉身要走,餘光忽然注意到,有什麼東西正朝這邊漂來。
是艘救生艇,上面躺着個人。
會是傅裴宴嗎?
她忐忑地站在岸邊,小白發現異常,朝着海面犬吠。
等了幾分鐘,救生艇被沖到岸邊,蘇若兮看清上面的人,是傅裴宴。
真的是他!
“傅裴宴.....”
她喊了一聲。
傅裴宴沒有反應。
心跳和呼吸都是正常的,人還活着,隻是陷入了昏迷。
沒有時間悲傷與激動,蘇若兮放下小白費力地把人拖到岸上,以前就知道傅裴宴重,真正感受到他的重量,何止是重,簡直是超重了!
不過,他看上去有那麼瘦,真是太過分了!
光是把人弄到車上就廢了不少的勁。
弄好一切後,啟動車子朝醫院開去。
-
茫茫大海,一艘郵輪在海上飄蕩,甲闆上站着兩個人。
祁紀拿着望遠鏡,看着遠處的碼頭,嘴角勾起輕微的弧度,似是輕佻與得意。
離香站在旁邊,不解道,“少主,這跟之前的計劃不一樣。
”
“那個老頭生性多疑,我要是過去,他不會把公司交給我。
”
離香嚴肅又正經道,“既然如此,不如殺了傅裴宴,少個競争對手,還能讓他們自亂陣腳。
”
祁紀把望遠鏡遞給她,“你啊,怎麼老想着打打殺殺,都是親朋好友,何必趕盡殺絕,再說,我要接手傅氏,就不能留下任何于我不利的把柄。
”
“是。
”
“這次能借傅少爺之手,除掉老頭在德利的實力,已經是極好的結果,不能急功近利。
”
祁紀扶着護欄,擡頭閉眼,任由海肆意吹拂。
離香擔憂,“少主,回房休息吧,風這麼大,容易感冒。
”
“好。
”
-
緊趕慢趕把人送到醫院,經過一番檢查,醫生告訴她,病人隻是在睡覺。
“隻是睡覺嗎?
”
她不信。
真是睡覺的話,剛才把傅裴宴搬上車的時候動靜很大,颠來倒去的,他要是在睡覺的話,早就被弄醒。
“就目前的表現來看,确實是睡覺,具體等化驗結果出來。
”
病人沒有明顯需要搶救的指征,醫生看完就離開。
蘇若兮坐在旁邊守着,支着下巴,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疑惑地皺眉,真是在睡覺?
她伸手捏捏男人的臉,是熱的,俯身去聽心跳,平緩有規律,呼吸平穩,沒什麼問題。
守了那麼久,早就困得不行,趴在床邊睡過去。
早上,傅裴宴睜開眼,目光飄散,陌生的環境讓他心生警惕,空白的大腦嘗試搜尋過去的記憶,他記得剛才在機場追小白,跟着它跑上一架飛機,然後......接到了若兮的電話......若兮!
傅裴宴猛然一驚,從床上坐起來,無意碰到旁邊熟睡的人,又是一驚。
“若兮.....”
看到蘇若兮,他的心安定下來。
動靜太大,蘇若兮被吵醒,揉揉眼,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你醒了?
”
“嗯。
”
看他反應平平,t蘇若兮也不好意思抱着他痛哭流涕,“餓不餓,想吃什麼?
”
“都行。
”
“那我出去随便買點。
”
蘇若兮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離開。
早上八點,正是人們最匆忙的時間段,路上來來往往全是人,蘇若兮到路邊的早餐店買了兩份瘦肉粥跟豆漿。
傅裴宴剛蘇醒,人還處于茫然狀态,“到底發生了什麼?
”
“你記得多少?
”
“隻記得你給我打電話,後面我被人打了一下昏死過去,在那之後就不知道了。
”
蘇若兮問,“這五天的記憶你一點兒都沒有?
”
“已經過去五天了嗎?
”
傅裴宴比她還驚訝。
兩人認真對了下信息,最終确定,傅裴宴被帶走的五天,都處于昏迷狀态。
“是祁紀!
”
“他.....”
傅裴宴捏着眉心。
“沖着傅家來的,找機會好好問問老爺子,傅家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
“嗯。
”
傅裴宴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吃了早餐就想離開,蘇若兮拿到報告單,确保沒有問題才放心送他回去。
“回哪兒?
回你家嗎?
”
“流曲園。
”
他現在很累,隻想好好休息。
兩人來到别墅門口,照常輸入密碼。
{密碼輸入錯誤,請重新輸入。
}
再輸一次。
{密碼輸入錯誤,請重新輸入。
}
蘇若兮了然,“你爺爺把密碼改了。
”
“他怎麼會知道這裡?
”
“這還不簡單,查查你名下的房産就知道了。
”
再說,自從他們的關系曝光後,傅裴宴就越發膽大,來這裡都大搖大擺的,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不被發現才怪。
“算了,去酒店住。
”
“不用,我有房,走,帶你去我的新房看看。
”
蘇若兮難掩得意,拉着傅裴宴去了她新買的房子。
“怎麼樣,還可以吧?
”
傅裴宴上下看了看看,沒什麼特别,就是簡單的複式小公寓,适合單身人士居住,“小了點。
”
“再大我也買不起。
”
這點地方就花了一百多萬,放在京都已經是便宜,後續的物業費水電費都是不小的開支。
“你以後要在這住?
”
“嗯,這就是我家,住在這兒誰也不能把我趕走!
”
傅裴宴厚着臉皮,“那我也住這。
”
蘇若兮點頭同意,“可以,你得睡沙發。
”
“我是傷患,你讓我睡沙發?
”
“我也不想,家裡沒有多餘的床。
”
“我不能跟你擠一擠?
”
“不能。
”
“我要擠。
”
“不給。
”
兩人一番嬉戲打鬧,蘇若兮有些招架不住,趕緊轉移話題,“好了好了,先别鬧,趕緊給傅家人報個平安,他們都很擔心你,聽說老爺子還為此受了刺激。
”
傅裴宴還挺意外,“他會因為我病倒?
”
“是吧,我也不清楚。
”
黎曼姝告訴她的。
“我會找機會跟他們談。
”
他不想那麼快見傅家的人。
爺爺跟母親有事瞞着他,他一直知道,那是關于傅家的秘密,本不在意這些,也從沒派人去調查過。
直到現在,他不得不思考,傅家到底有什麼秘密。
那些人抓了他,又将他完好地送回來,目的是什麼?
從頭到尾都是謎團,而他明明置身其中,卻看不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