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皇後又囑咐了兩句有的沒的,就道:“今日就到這兒,都散了吧。
”
話音剛落,就見有小太監小跑着進殿,口中道:“娘娘,翊坤宮那邊兒傳話,說是珍美人發動了。
”
這下子,都不必散了,一齊從鳳儀宮往翊坤宮去就成了。
等衆人到了翊坤宮時,珍美人已經進了産房。
她今日是正常發動,并非什麼意外。
産房産婆以及一應用具都是早早就準備好的,整個翊坤宮裡很是有條不紊。
太醫也已經到了,就在殿外候着。
産房外的小廳本就不大,現在滿滿當當擠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看着就讓人心裡躁得慌。
再加上她們基本都用了脂粉,那味道聞起來,刺鼻極了。
皇後皺了皺眉,道:“嫔位以下的都回去吧。
”
“嫔妾告退。
”
這下子,小廳裡清淨了不少。
唯有産房裡珍美人的痛呼聲,時不時地傳出來。
江詩熒看向皇後,就見她左手端着茶盞,卻不喝,隻用右手在上面來回摩挲着。
時不時地側過頭,眼睛看向産房的方向,看起來很是焦慮。
江詩熒心道,這也難怪。
平貴人的孩子沒了,皇後如今恐怕正心心念念的,就想抱走珍美人這一個呢。
也不知,她準備如何成事。
許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皇後轉頭看向江詩熒道:“純妃也回去吧,你也懷着身子呢,很不必守在這裡。
”
江詩熒道:“多謝皇後娘娘關懷,臣妾無妨的。
”
皇後也沒什麼心情跟她多說,隻囑咐了一句:“若有不适,你可别強撐着。
”
江詩熒應下了。
後妃二人,看上去真是和睦極了。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陸昭霖也帶着人到了。
皇後眼睛微閃,看來在陛下心裡,珍美人的确有一些不同之處。
這個孩子,怕是不那麼容易搶來。
轉而又是懊惱,若非平貴人不夠小心,她何必這樣艱難算計。
心裡這樣想着,卻不耽誤她和衆人一同起身,給陸昭霖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
“免了。
”
說着話,他行至上首坐了,然後看向皇後:“珍美人如何了?
”
皇後道:“并未見産婆出來報信,想來應該一切順利。
”
陸昭霖點了點頭,并未再說什麼。
一直到了午時,江詩熒都更衣了兩次,還不見産房内有什麼進展。
皇後道:“珍美人是頭胎,難免慢一些。
陛下不如先回去吧,若是為此耽誤了政務,想必珍美人也會心下不安的。
”
陸昭霖颔首起身:“那這兒就交給你了。
”
皇後也站起身,說道:“陛下放心。
”
衆妃嫔都起身恭送陸昭霖,卻見他在經過江詩熒身前的時候,停下腳步道:“阿熒跟朕一起回去吧。
”
說着話,他沖着江詩熒伸出左手。
江詩熒将右手放到他的手上,兩人的手緊緊相握。
李嫔大着膽子,偷偷去瞧皇後的表情,果然瞧見皇後一臉的隐忍憋悶。
還未走出小廳,就聽産房内傳來嬰兒的啼哭之聲。
兩人停下腳步,回身看去。
須臾,就見産房的門被打開,馮嬷嬷抱了一個襁褓出來。
“恭喜陛下,珍美人為陛下誕下了一個小皇子。
”
陸昭霖往前走了幾步,從馮嬷嬷懷裡接過孩子。
看他抱孩子的姿勢,倒還有模有樣的。
一衆後妃都湊到他身邊兒,紛紛道喜。
陸昭霖抱着孩子,也沒忘了産房裡的珍美人,問道:“珍美人如何了?
”
馮嬷嬷還未說話,就見産房的門又被打開,珍美人的大宮女長夏和小宮女荷月用力地拽着一個婆子出來。
那婆子頗有些力氣,一直在奮力掙紮,口中還一直說道:“姑娘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
”
兩個宮女用盡了力氣,數次被婆子揮舞的手臂打到身上,卻還都咬着牙不肯放手。
眼看着陸昭霖的臉色陰沉下來,姚興德往前走了幾步,低聲喝道:“陛下面前如此作态,成何體統!
”
這一聲喝完,三人都跪了下來。
就聽長夏說道:“請陛下為我們小主做主。
”
陸昭霖眉頭緊皺:“怎麼回事t?
”
長夏道:“方才馮嬷嬷抱了小皇子出來後,産房裡,這個産婆端了碗參湯給我們小主。
奴婢正要伺候小主服下,就見她右手大拇指是濕的,指甲縫兒裡似乎還有東西。
奴婢懷疑,她在指甲縫兒裡藏了藥粉,溶進了那參湯裡。
”
那産婆忙道:“奴婢冤枉。
”
她的聲音太過尖銳,小皇子原本已經睡着,如今又被她吵醒,正“哇哇”哭着。
陸昭霖一腳踢在産婆的肩膀上,怒道:“閉嘴!
”
然後,他把襁褓交給馮嬷嬷:“你把小皇子抱進去,莫要讓他受了風。
”
馮嬷嬷接過襁褓,行了一禮後,低聲安撫着小皇子,快步回了産房内。
陸昭霖踱步走到産婆跟前,聲音無一絲起伏:“說吧,你為何要害珍美人?
”
婆子原本被他一腳踢得躺倒在地上,如今趕緊爬起來跪着,已經不敢高聲大喊,口中卻還是為自己辯解道:“奴婢冤枉,奴婢沒有要害珍美人。
”
跪在邊兒上的長夏道:“陛下,太醫就在殿外候着,她指甲縫裡的東西,太醫一驗便知。
”
話音落下,就見那婆子下意識地把右手往身後藏。
這下子,誰還能看不明白?
見所有人都盯着自己,那婆子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臉色猛得一白。
陸昭霖冷聲問:“還不交代?
你是受了誰的指使?
”
那個婆子額頭上都是冷汗,卻還是堅持到:“沒人指使,奴婢沒有要害珍美人。
”
陸昭霖冷哼一聲,往前走了兩步。
那個婆子害怕地往後退,就在這時,有什麼東西從她懷裡掉了出來。
定睛一看,是一枚通體鮮紅的簪子。
那婆子要把簪子抓起來,卻被姚興德搶了先。
他把簪子拿在手裡,仔細打量之後,道:“陛下,上面有宮裡的印記,是宮裡的東西。
”
既然是宮裡的東西,那就有迹可循。
陸昭霖道:“讓人去查記檔。
”
江詩熒站在幾步之外,覺得這簪子看起來很是眼熟。
她心中想到了某種可能,開口道:“陛下,可否讓阿熒看看這簪子?
”
陸昭霖颔首,姚興德将簪子遞給她。
江詩熒接過簪子,打量了片刻後,又遞給秋雨:“你看看。
”
等秋雨看完之後,對她點了點頭。
江詩熒道:“陛下,這簪子恐怕是阿熒的。
”
此話一出,房間裡所有人都看向她。
秦修容迫不及待地跳出來:“純妃娘娘的意思,是這枚簪子,是您給了這個婆子的?
”
江詩熒沒理她,陸昭霖卻瞪了她一眼。
皇後看似為江詩熒說了句話:“若真是純妃指使,如何會承認這簪子是自己的?
”
秦修容道:“就算純妃不認,查完記檔不就知道了嗎?
”
此時,就聽淑妃說:“這枚簪子,似乎在張寶林頭上見過?
”
甯貴嫔也道:“臣妾記得也是如此。
”
江詩熒道:“這枚簪子的确是阿熒的,隻是除夕夜時,張寶林來給我請安,我把她賞給了張寶林。
”
陸昭霖問:“張寶林在何處?
”
姚興德還未答話,就聽跪在地上的長夏道:“張寶林就住在後頭的平益齋裡。
”
“把張寶林傳過來。
”說完,陸昭霖看向江詩熒道:“阿熒坐吧,你身子不便,如何能久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