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做了個很稀奇的夢,夢裡自己掉進了水裡,整個人缺氧得無法呼吸,奮力掙紮,越掙紮陷得越深,這時候有一雙手朝她伸過來,是許遲。
但是……
但是他沒把她救上去,反倒被拉進水裡。
“許遲……”
安瑟幾乎是循着本能的去抓他,水深火熱,隻剩下身體内求生的本能,甚至沒注意自己無意中把男人越拉越深,才踩着他浮上水面。
等回過神來,這河水暗潮湧動,卻看不見一個人影。
“許遲……”
她慌了,邊找邊喊。
“許遲!
你回來!
”
沒有人回答,之前那張滿心擔憂她的臉再也不見蹤迹,她傷害他,害死他。
“許遲!
”
安瑟猛地從噩夢中驚醒,坐起身來。
她驚魂未定,身體有好一會兒都緊繃着,臉上的肌肉發麻到顫抖。
就這麼過了兩分鐘,昏暗寂靜的房間裡隻有她的呼吸聲,一點一點平複下來,低垂的視線才看到自己死死抓着一條手臂,往上,是男人肆意潇灑的身姿,他坐得不端不正,卻有着獨屬于自己的撩人氣質。
沒開燈,實在是暗。
于是他所有表情和情緒都被隐匿其中。
“……許遲。
”
安瑟的聲音很啞,喊出這個名字,竟然覺得有點分不清是剛才的夢境還是現實。
她抓着他胳膊的手緊了緊,“你是人……還是鬼啊。
”
許遲:“……”
他緊繃的五官稍稍放松了些,沉沉的目光晦暗不明,“安瑟,你是幹了多少虧心事,才會看到個人就覺得是鬼?
”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
“不是你拽着我?
”
“……”哦。
安瑟松手,绯紅的舌尖舔了一下嘴唇,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被他繞進去了,他要是不出現在這裡,自己怎麼拽他?
不過這會兒,好像沒必要糾結這個問題。
她悶悶的躺下,眼神還在男人身上。
适應了這昏暗的環境,那漆黑的輪廓就能看出隐約的五官,每一處都是恰到好處的标緻,組合在一起就是沒有瑕疵的驚為天人。
“許遲。
”
她又叫了一聲。
男人沒有答應,但灼灼的眸光無法忽視。
安瑟抓着被子的手很緊很緊,她很少露出這樣的脆弱姿态,也許是因為剛才那個夢,又也許是因為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較勁真的沒有意義,她說:“你放我走吧,好不好?
”
許遲的修長的手指就那麼一攥。
他沒說話,隐藏的黑眸裡寒光凜凜。
“你困了,繼續睡。
”
說完就拉過被子蓋在她頭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也阻止,自己看到她那張對他完全沒有眷戀的臉。
安瑟愣了一下,默默的把被子拉下來。
她背過身去。
大概是知道說什麼許遲都聽不進去吧,她不說了,剛剛那個夢用了太多力氣,她沒一會兒就再次睡着。
許遲還是坐在床邊,看着她纖瘦的身體,露出來的手臂在夜色裡白得發光,肩膀很薄,那弧度恰如其分的熔在他心上。
【你放我走吧,好不好?
】
不好。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