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驢承受不了兩人的重量,李乾與張運并道而行,因為步行的緣故,倒是比那些寶駿神駒快上一些。
永嘉坊所在的街道擠滿了豪華的車馬,路上可見穿着統一家丁服的小厮在來回指揮車馬停泊,也正是因此,車馬雖多,卻不見擁擠,這副井然有序的場面不得不讓人對伯府的女主人心生贊許。
很快就到了伯府門口,門口一左一右站着兩個高矮不一的男子在迎賓,巧的是,李乾都認識。
右邊矮個子的小少年乃甯國夫人胞弟葉代林,就讀于雲山書院,因為其姐姐和姐夫的緣故,在書院中屬于風雲人物。
即便身世顯赫,葉公子為人并不張揚,反而比其他勳貴公子多了幾分平和與善心,對書院中的寒門子弟頗為照顧,李乾此前被某位公子哥兒嘲諷,還是他幫忙解的圍。
右邊那個就更熟悉了,此人乃景甯伯的連襟魏瑾瑜,乃魏王妃族弟,更是雲山書院的博士,李乾見了他,要稱一聲夫子的。
他和張運連忙上前見禮,魏夫子竟也記得他們,和氣地與他們打了聲招呼,還讓葉公子親自送他們進去。
張運和李乾受寵若驚,連忙推拒,魏瑾瑜笑道:“你們是我姐夫的貴客,應該的。
”
葉代林更加幹脆利落一些,拉着人就往裡走,一邊走一邊介紹:“今天我姐姐辦了賞菊宴,宴席擺設在花園裡,你們進去了不必拘束,盡管自便就是。
”
張運問道:“如今才是早秋,甯國t夫人如何辦得起賞菊宴?
”
實話實說,九月才是菊花盛開的季節,屆時名品荟萃,各争其豔,如今才七月,秋意才剛剛起,根本不是賞菊的好季節。
誰知葉代林聽聞就笑了,少年氣十足的臉上帶着一股隐秘的炫耀,開心地說道:“張大哥你有所不知,姐夫有一至交好友,人稱雲老,是侍花弄菊的好手,今日舉辦宴會的菊花,都是姐夫從他那兒借來的呢。
我平日閑暇時常去雲老花圃幫忙,不少花是我親自種下的呢。
”
到底是孩子,這點事兒也值當拿出來炫耀。
張運搖頭笑了笑,道:“物以稀為貴,今日我等可以一飽眼福了。
”
張運與葉公子不熟,除了偶爾說上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傾聽他們談話,同時也不忘留意周圍的環境,心中暗暗贊歎。
好一個氣派堂皇的府邸。
一路所見,俱是亭台樓閣,峥嵘軒峻,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畫棟雕檐,朱欄白石,無一不精妙無雙。
穿過月亮門,就是花園,秋日的涼意伴随着花香侵襲而來,讓人不由一振,舉目一望,隻覺豁然開朗,觸目生輝。
隻見眼前依水伴湖矗立着幾座雙層的閣樓,呈現合抱之勢,遠遠看去,隻見飛檐翹角,雕梁畫棟,紅檐綠瓦,珠簾翠幕,在一片湖光水色之上,宛若氤氲着一層淡淡的霧氣,飄渺絕塵,宛若神仙住處一般。
從漢白玉雕砌的拱橋走過,拾級而上,便看到站在高台上站着不少身材窈窕,容色秀麗的侍女,裡頭婉轉莺啼,歡聲笑語,偶爾的秋風撩起了重重紗幔,隐約能看到裡頭的錦繡輝煌和衣香鬓影,那處香雲漫漫,恍惚在天宮。
這一處,莫不是人間仙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