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正是Club的主場，燈光和酒精混雜在一起，最大程度上地刺激了五感和神經，深黑色的賓利停在門前，隐隐散發的高貴與Club格格不入。

　　慕梵爵拿起手機，一進門便看見咧嘴笑着的程宛。

　　她的美，不似往日的波瀾無驚的恬靜，而變得張揚肆意，明媚，又難以接近。

　　随意挑了個位置坐下，慕梵爵也不知道為何，點了一杯白開，眼神卻越發地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如今的她，有種緻命的吸引力。

　　“來，祝我們宛宛姐重出江湖！
”

　　葉欣舉起酒杯，氣氛烘托到位，“以後賺錢了，可别忘了我們。
”

　　酒杯清脆的碰撞聲此起彼伏，在吵鬧的Club裡，程宛清楚地聽到了每個人送給她的祝福，多少起了興緻，喝酒時也沒了節制。

　　一杯接着一杯，看得慕梵爵眉頭緊擰。

　　她什麼時候這麼會喝了？

　　是一直如此，還是離婚的一年間練出來的？

　　這時候，慕梵爵才發現自己對程宛的了解，實在是少得可憐。
結婚五年，似乎除了她叫程宛之外，别的什麼，他一點都不知道。

　　忽地，肩膀附上一直溫熱的手。

　　慕梵爵知道是誰，并沒有回頭，“阿爵，你什麼時候喜歡用這種迂回的方式了？
人都來了，怎麼說也是有過舊情的人，不至于過去喝一杯都不行吧？
”

　　“你别多嘴。
”

　　拍開鄭舒音的手，慕梵爵将剩下的水喝完，起身準備離開。

　　他承認，在聽到程宛有新歡之後，他不受控制地生了一股怒火，但鄭舒音剛剛那一番話提醒了他，他和程宛，已經離婚了。

　　對于程宛而言，他們倆過去那段關系，是不願提起的過去，包括他在内。

　　甚至乎，跟他談生意都不行。

　　“你幹嘛，來都來了，喝了一杯白開水就走？
”鄭舒音不知道他抽什麼風，眉頭皺起，将人拽了回來，“慕梵爵，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扭捏了？
”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有這閑心操心我，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
”

　　慕梵爵一把将他推開。

　　可鄭舒音就是天生的逆骨，加之他實在很了解慕梵爵。
不管如何，今天這酒局，必須得摻和一腳進去。

　　鄭舒音直接拽着慕梵爵就往程宛的卡座走去。

　　顧言枭一早就注意到了這兩個不速之客，見兩人朝這邊走來，心中冷笑，又不知不覺地往程宛身邊湊了湊，整個人幾乎要貼在她身上。

　　“喲，這不是慕總嗎？
”葉欣也發現了。

　　聞言，程宛擡眸，看見慕梵爵時，下意識斂了斂眉，本想說些什麼，但想起今天的事，最終還是保持沉默。

　　原來是慕梵爵的朋友，那認識她也不奇怪了。

　　正主沒有反應，就相當于給了機會。

　　鄭舒音一屁股坐下，拉着慕梵爵一起，“剛剛才打過照面，過來湊個桌，不介意吧？
”

　　“我......”

　　“當然不介意了。
”顧言枭靠在程宛肩膀上，桃花眼微眯，好似慵懶魅惑的小貓，“來者是客，宛宛，你覺得如何？
”

　　“嗯，随你吧。
”程宛微笑回應。

　　晚上的局是顧言枭組的，他沒有問題，她自然也沒有意見。
退一萬步來講，她相信顧言枭不會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

　　“宛宛可真大氣。
”葉欣忽然陰陽怪氣地來了一句。

　　除了他們兩個，其他人都不知道什麼情況，便也沒人接話。

　　讓程宛意外的是，慕梵爵就像一座冰雕，坐得闆正矜貴，話也不說，眼神晦暗，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發覺她的目光有些偏離，顧言枭抿了抿唇，“宛宛。
”

　　“嗯？
”程宛回頭，“怎麼了？
”

　　“我有些困了。
”顧言枭抱着她，耷拉着腦袋，似乎真是困得不行。

　　“我送你回去吧。
”

　　“宛宛，”顧言枭半眯着眼睛，笑得魅人，“突然想起來很久沒有聽到你唱歌了，正好大家都在，唱一首好不好？
”

　　“......”

　　一聽這話，馮離立馬就來勁了，“什麼？
宛姐還會唱歌？
”

　　“宛宛唱歌可好聽了。
”葉欣立馬開始無腦吹捧，說着，眼神還似有若無地往慕梵爵的方向瞟去，生怕别人看不出她的陰陽。

　　“快點來兩首！
”

　　面對衆人期待的眼神，程宛此時隻想把顧言枭丢進垃圾桶裡。

　　什麼不說，偏偏提這個，更令她頭疼的是，大家越說越起勁，實在是沒有她拒絕的餘地。

　　拒絕不了，能怎麼辦？

　　硬着頭皮上呗。

　　Club的專業駐場歌手被迫下了台，台上昏暗的燈光忽然全都聚集到程宛身上，刺眼的聚光燈讓她看不清台下的人，隻有眼前飄揚在燈光下的細小顆粒。

　　全世界仿佛隻有她一個人。

　　時光又回到了幾年前，一曲歌畢，記憶被拉回到現在，程宛微揚起笑，下了台。

　　她聽到了掌聲，還有不絕耳的誇贊聲，随後，忽然有人喊道：“我想起來了，她就是微博上的露水女神！
聲音一模一樣！
”

　　“什麼露水女神？
”

　　“露水女神你都不知道？
土狗！
”

　　程宛有些意外，隻是回頭眺望的一瞬間，周身瞬間圍滿了人，叽叽喳喳地各說各話，還有人提出要與她合照。

　　台下的鄭舒音看着，使勁搖頭。

　　他壓低聲音，“阿爵，不是我說你，人家長得這麼好看，唱歌又好聽，當初對你言聽計從，你到底是怎麼把人給氣走的？
”

　　“不會說話就别說話。
”慕梵爵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他要是知道，就不至于走到這一步了。

　　慕梵爵陰沉着臉，邁步離開，來到程宛跟前，一米八幾的高個在人群中很是突出，他插着兜站在人群外，眸光肆意打量着人群中心的程宛。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方便。
”

　　拒絕大家的好意後，程宛才從擁堵的人群中擠出來，便聽到慕梵爵的冷嘲熱諷：“怎麼不叫你的護花使者過來幫你？
”

　　護花使者？

　　程宛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慕梵爵，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幅樣子，就很像在吃我的醋？
當然，我不介意多一個追求者，你可以大方地表達你對我的愛意。
”

　　“呵。
”

　　慕梵爵輕笑出聲，莫名地覺得她這番話說得極其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