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古穿今,滿級綠茶卷爆娛樂圈

第843章 吃兩碗素麵

  

  秋長歌被他緊緊地摟在懷裡,感受到他高大的身軀在輕輕顫抖,神情微怔,隨即回抱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人生在世,誰人容易?她想,走在黑暗中的人更是不易,若是可以,她便陪他走過最黑暗的那段時光吧。

  兩人站在朱雀街的街道上相擁,惹來路人不住的注視。

  身材高大頎長的俊美郎君和纖細如蝴蝶般的女娘,那畫面美的如同一幅畫,雖然那女娘戴著兜帽看不清容貌,但是身段婀娜,狐裘大氅下露出一截鵝黃如新月的裙裾一角,美的清新脫俗。

  蕭霽很快就注意到路人的視線,有些不悅地將她的兜帽往下拉了拉,情緒片刻之間就已經收斂,牽著她的手,繼續往朱雀街的街尾走去。

  街尾便是寺廟,這裡並不是月老祠,而是修行的庵堂,不大,隻有幾位修行的比丘尼,但是庵堂收拾的十分乾淨清爽,庵堂內燃著供奉的香火,唯有院內的那棵巨大姻緣樹上掛滿了前來求姻緣的祈福牌。

  佛家清修之地,倒是成了信男信女的姻緣地。

  秋長歌微微驚訝,但是想到這些比丘尼也是要生活的,要維持庵堂的正常運轉,這棵姻緣樹倒是成就了香火旺盛。

  蕭霽的錢袋都拿去買花了,此刻摸遍上下,沒有摸出一兩香火錢,頓時站在院子裡,僵住了。

  秋長歌眼眸彎了彎:「我的錢袋子都在梅香那裡。要不下次再來?」

  蕭霽俊臉微僵,有些不甘心地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他轉身就要去拿銀子,在走出兩步又大步流星地回來,猛然抱住她,低聲道:「別怕,渡鴉在,我馬上就回來。」

  秋長歌回過神來時,蕭霽已經飛快出了庵堂,寒風吹的衣袂翻飛,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高牆內。

  她站在姻緣樹下,看著風吹過滿樹的祈福牌,聞著寺廟裡乾燥溫暖的檀香味,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原來盛京城內,一牆之隔,也有這樣清凈的地方。

  有比丘尼出來,遠遠朝著她行禮:「女施主可以入殿避避風寒。」

  秋長歌隨她進了殿,正殿和偏殿都供奉了佛像,穿過兩殿中間,後面便是比丘尼的住所和茶室。

  秋長歌並不修佛,於是並非上香拜佛,而是隨著比丘尼去茶室休息。

  室內乾淨溫暖,燈火明亮。

  年老的比丘尼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秋長歌起身道謝,問了問庵堂有幾人修行,又問了日常瑣事,還沒聊幾句話,就見蕭霽找了回來。

  蕭霽回到姻緣樹下,沒見到她人,頓時心裡一驚,急急找到茶室這邊來,見她和年老的比丘尼跪坐在蒲團上說著話,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知不覺中掌心都是汗。

  秋長歌看到他,微微一喜,見他站在茶室外面沒有進來,而是靜靜地等在一起,連忙起身和比丘尼說了一聲。

  兩人出來。

  蕭霽朝著那比丘尼行禮,然後捐了一份沉甸甸的香火錢。兩人沒有多留,走到院子裡的姻緣樹下,寫了一張祈福牌,掛在了樹下。

  寫的是兩人的名字。

  蕭霽見木牌上刻了他和長歌的名字,心滿意足,這才遠遠朝著那比丘尼行禮,然後和她一起離開了庵堂。

  從庵堂出來,夜已經深了。

  蕭霽握住她的手,問道:「餓不餓?」

  秋長歌點頭,將冰冷的小手塞進他的大掌中,說道:「隨意找家小館子吃飯吧,銀錢還夠嗎?」

  出門在外,她才意識到銀錢的重要性。

  盛京居,大不易啊。

  蕭霽低低地笑:「嗯,夠的。前面有一家不錯的麵館,隻是有些簡陋。」

  他鳳眼直勾勾地看她,等著她的反應。

  秋長歌隨意道:「那就去那家小麵館吧。這些天日日都吃肉,正好吃點素麵換換口味。」

  她說著往前走,見蕭霽沒跟上來,詫異地回來看他。

  蕭霽三步並做兩步,上前來握住她的手,薄唇微微上揚,帶著她去常吃的那家麵館。

  麵館不大,可以說又小又簡陋,但是人不少,十幾號人都擠在小小的麵館內,場面熱火朝天,全都是身材高大、勁衣帶刀的漢子。

  麵館老闆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漢子,腿有些跛,面相憨厚,見蕭霽帶著一個年輕的小娘子來吃面,頓時愣了愣,看了看自己寒磣的店面,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迎上去。

  「老闆,來兩碗素麵,加兩碟子鹹菜。」蕭霽聲音不大,但是原本鬧哄哄的麵館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剛才還在說笑打鬧的勁衣漢子們全都如同被人點穴了一般,僵在了原地,獃獃地看著蕭霽帶著一個年輕的小娘子進來吃面。

  一群人內心「霧草」了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才沒有落荒而逃。

  司,司主大人,怎麼會這個時間來吃面?還帶了一位小娘子?

  天塌了。

  眾人紛紛猶如小鵪鶉一樣低頭,恨不能將腦袋埋到桌子底下。

  麵館老闆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兩位客官,裡面請。」

  擁擠吵鬧的麵館飛快間騰出了一張乾淨的桌子,秋長歌見那些人高馬大的漢子們全都擠在角落裡,一張凳子坐四五個大漢,頓時震驚了。

  要不換個地方吃飯吧?

  她看向那些高大威武的漢子們,見大家眼神躲避,再見笑呵呵的麵館老闆,見老闆跛著腿已經開始做拉麵,頓時將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這裡很好吃吧?生意這般好。」

  監察司的鬼面具們紛紛豎起耳朵,心頭猶如小貓在撓一般,隻覺得這女娘說話輕柔婉轉,溫溫柔柔的,真好聽,說的話也很令人舒服。

  老劉家的麵館就是盛京城內最好吃的麵館。

  他們下衙之後必是要來吃一大碗加肉的大碗面的,尤其是老劉攤的蔥油餅,那叫一個鮮香有嚼勁。

  老劉受傷離開監察司之後,就開了這家麵館糊口,他們也習慣了經常來照顧老劉的生意,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監察司鬼面具們最愛來的聚集地。

  誰能想到,一向冷酷無情的司主大人,竟然也會來光顧!

  這簡直是破天荒第一回啊。

  蕭霽將凳子又擦了一遍,然後才讓她坐下來,等她落座,自己才坐下。

  麵館內眾人險些跌掉了下巴,覺得幻覺,一定是幻覺,這人一定隻是長得和司主很像,絕非司主本人。

  想他們監察司在盛京城內臭名昭著,乾的是最臟最累的活,拿的是最少的俸祿,因為他們的頂頭上司不貪,不近女色,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的喜好,就如同一尊六親不認的殺神。

  平日裡他們隻和副使接觸比較多,鮮少和司主有接觸。

  這些年死在司主手中的貪官污吏,數不勝數,整個監察司都怕這位生殺予奪、心狠手辣的殺神,畢竟他連自己的家都敢抄,連自己的父親都敢羈押下獄啊。誰能想到有一日司主大人竟然會取下面具,帶一位纖細溫柔的小娘子來麵館吃面。

  不是,司主大人就不知道貪一點嗎?怎麼能帶小娘子來吃素麵!

  蕭霽在她對面坐下,淡淡說道:「味道還行,雪鴞喜歡吃這家,有時候忙起來,會讓他買一份到司裡。這裡離的近。」

  他鳳眼低垂,淡淡說著監察司的事情,沒有隱瞞也沒有解釋,隻是平淡地說著日常。以長歌的聰慧,應該早就猜到他的隱藏身份了,隻是她很聰明,從來不問,不說,他也假裝她不知道。

  隻是今日湊巧到了監察司附近,蕭霽就這樣順其自然說了出來。

  秋長歌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取下兜帽,沖著老闆笑道:「老闆,你家有肉嗎?」

  老闆揉面的手都有些抖,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受寵若驚道:「有,有的,女娘。」

  「那一碗素麵上大份的肉,一碗素麵,還有其他的吃食嗎?」

  秋長歌看向那小小的面台,見上面籃子裡還有幾個剛烤好的燒餅,頓時笑道:「再來2個燒餅。」

  麵館老劉笑呵呵道:「好的,女娘。」

  她轉過身來,麵館四周傳來一陣抽氣聲,勁衣帶刀的漢子們面容獃滯,直到感受到迫人的威壓和殺意,眾人這才紛紛低下頭,這一次是真的頭都不敢擡。

  那小娘子真的長得太美貌了,就像是天上皎潔的新月,說話也動聽,笑起來就如同春日的百花綻放,難怪冷酷如司主,也會動情。

  「我們是不是影響到別人用食了?」秋長歌小聲說道,這裡太安靜了,而且這些人被蕭霽壓的頭都不敢擡,她都不好意思了。

  蕭霽淡淡說道:「不會,他們都快吃完了。」

  「是的,沒錯,我們快吃完了。」

  「老劉,記賬啊,等年底發了月俸,一起結清。」

  「年底就這幾日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月俸。」

  眾人直接端起大碗,三下五除二,將面吃的精光,然後紛紛遁走。原本熙熙攘攘的麵館,瞬間就空無一人。

  秋長歌:「……」

  蕭霽一臉無辜地看她,等老闆端上兩碗面,替她用熱水燙了燙筷子,然後遞給她:「別嫌棄,老劉他們平日裡弄的很乾凈的,大家過的都是刀尖舔皿的日子,身上常帶傷,這方面就更注重了。」

  老劉一個踉蹌,險些老淚縱橫,司主大人,竟然記得他的姓氏。

  秋長歌接過筷子,點了點頭:「熱水能消毒。」

  蕭霽:「嗯?」

  她彎了彎眼:「碧霄先生教的。」

  作為監察司的禦用軍醫,想必碧霄也會教他們一些簡單的藥理吧,這個時代若是染病,緻死率是很高的。

  蕭霽不疑有他,點頭道:「碧霄確實會教他們一些。」

  他見她拿起燒餅沾著麵湯吃,眼睫笑彎彎的,小臉還沒有碗大,鳳眼也忍不住柔和帶笑。

  他夾了一塊滷肉到她碗裡。

  秋長歌:「我吃一塊,餘下的你吃吧,晚上吃多了我要積食的。」

  蕭霽點頭,看著她吃。

  秋長歌沖著他笑:「這個燒餅很香,你快吃呀。」

  蕭霽這才低頭吃面,咬了一口常吃的燒餅,有點冷了,但是確實很香有嚼勁,他隻是有些不捨得吃,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他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這些年來,他都是獨自一人用膳,隻有她,會陪她用膳。

  蕭霽吃的極慢,等她快要吃完了,這才風捲殘雲地將碗裡的麵食和肉都吃完,然後放下二兩碎銀子。

  秋長歌問道:「夠了嗎?」

  她對銀錢這些向來沒什麼概念,不知道盛京的物價。

  蕭霽:「夠了,牆上掛了價格,一碗面十文錢,加肉十五文。童叟無欺,比一般的麵館要便宜很多。」

  秋長歌點頭,那確實夠了。

  「這麼看來的話,今日我們買的衣裳和首飾太貴了,尋常人家一碗面才十文錢,你們衙署的俸祿很低嗎?」

  蕭霽:「我們和一般的衙署不一樣,職權太大,若是發現貪污是會掉腦袋的。所以俸祿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養家糊口是足夠的。」

  秋長歌點頭:「有撫恤金和傷亡津貼嗎?」

  她看了一眼站在一邊惴惴不安的跛腳麵館老闆,看老闆的模樣是認得蕭霽身份的,蕭霽出任務都是戴面具,滿盛京,能知道蕭霽身份的唯有皇帝和監察司的人,看來這麵館老闆也是監察司的人,因為傷勢而退了下來。

  所以監察司的人,包括雪鴞都會經常來照顧他的生意。

  蕭霽鳳眼微暗,沉聲說道:「回去之後我就上摺子。」

  這些年,以他的位置不好為下屬多謀福利,會遭來狗皇帝的猜忌,所以大多是公事公辦,一直按照之前的規矩來的,隻是他上任之後要更嚴厲一些,所以很多人就算有難處也不敢遞到他跟前來。

  而他,滿心仇恨,隻知道尖刀前向,忘記了刀背之後的自己人。

  秋長歌伸手挽住他,笑盈盈道:「會給你添麻煩嗎?別直接要,就說你要娶娘子了,手中無銀子,無論是陛下還是同僚總是要表示一下的嘛。」

  乾的是出生入死的活,拿的卻是微薄的俸祿,貪污還必死,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以蕭霽的身份,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解讀,以他的地位要立威要殺伐決斷要震懾,所以自然是不能對下屬太好,會被抓到弱點,也會被上位者猜忌。

  但是為下屬謀福利,人家才能更死心塌地,所以要錢這種事情就得迂迴著來,最好是尋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全監察司漲俸祿。

  蕭霽錯愕,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看著她笑彎彎卻狡黠的眼眸,鳳眼含笑,低低說道:「多謝,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這個理由確實是絕佳的理由,他一個監察司的司主都要娶不起娘子了,那下面的人還怎麼能養家糊口?

  這些年一直乾的就是殺人的勾當,如今也去要一回銀錢。

  秋長歌笑道:「不客氣。郎君,天色不早了,我們早些回去吧。」

  蕭霽聲音低沉:「好。」

  兩人出了麵館。

  一直站在旁邊動都不敢動的老劉老淚縱橫地擦了擦眼角,起身一瘸一拐地將桌子上的碗筷都收拾了。

  司主大人是外冷心熱的人,要娶的娘子也是極好極美的娘子。有這樣的人在朝堂上,他們才有盼頭,才覺得這人間沒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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