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翻，就是一些真空包裝的食物。

　　除了住需要的東西，這裡面衣食行全包含了。

　　她又扭頭看向另一個大黑包。

　　伸手過去一提，沒提動。

　　明顯比她的要沉了不少。

　　李承宵留意到她動作，「別太用力，你身體還沒恢復。」

　　姜含影乖乖收回手，把懷裡待會要穿上身的放一邊，剩下暫時用不上但需要帶著的重新整理裝包。

　　等一通忙活，包是輕了，但體積沒什麼變化。

　　眼見她又要打開重新整理，李承宵有點看不下去了，「等待會停了車，我來打包吧。」

　　姜含影也發現不能瞎塞一通，「這裡邊也有學問？」

　　「嗯，在有限空間裡儘可能放更多東西。」

　　姜含影一聽果斷放棄，把包咻地往後一丟，隻留下待會要穿的衣服鞋子，「對了，你怎麼知道我身高體重還有鞋碼具體都是多少的？」

　　她記得之前拍綜藝的時候也沒檢測過這些。

　　「身高能目測出來，體重抱一下就知道了，你體重跟我之前練習越野的最高負重沒什麼差別，鞋碼是給你脫鞋的時候看到的。」

　　夠細心！

　　反正她是從沒留意過。

　　哦，便宜主人有八塊腹肌應該也算。

　　天色轉暗，白霧也越來越稀薄。

　　等車開到闕山腳下，已經能看到月光如水般灑在皚皚白雪上，分不清哪一方更皎潔。

　　隻不過，姜含影擡頭透過車玻璃朝山上看去。

　　這麼好看的景色，偏偏被破壞了！

　　李承宵打開車廂內的燈，頓了頓又把車玻璃給調成暗色，扭頭看向還在望著山巒起伏的姜含影，「換裝備吧。」

　　「哦。」

　　兩人直接從前座翻到寬敞後座。

　　飛快脫掉身上原來的，到最後兩件的時候姜含影手才頓了頓，就聽旁邊傳來一聲：「也要換。」

　　穿在裡面的全部換成無菌速乾材質的才行，尤其是貼身穿的衣服，對舒適度的要求更高。

　　全部脫乾淨，再一層層穿好，有些護膝護肘還有髕骨帶之類的姜含影都不知道怎麼穿，還得便宜主人幫忙。

　　等全部穿完她額頭都有些出汗了。

　　「好熱。」

　　「車裡開著空調，跟外面溫差將近四十度。」李承宵說著有條不紊地把她背包給重新整理一遍，最後又檢查沒有遺漏後，「做好準備，要下車了。」

　　車門打開，寒風頓時毫不遲疑地鑽了進來。

　　姜含影臉上的面罩和護目鏡之前在車裡嫌熱沒戴上，頓時被裹著雪粒的風給撲了一臉。

　　連忙老老實實給戴好了。

　　熄火的越野車留在原地，兩人背著包踩著已經到膝蓋處的雪往前走出去沒多遠，就看到左手邊不遠停著一排東西。

　　雖然已經被雪給蓋得嚴實，但定睛一看造型，「是車。」

　　「嗯，一共五輛，看大小，應該是七座的越野。」

　　「那就是三十多個人了。」

　　這個數字……到終點估計就剩零頭了。

　　「走吧。」

　　相比起昨晚在風雪交加中趕路，今晚的上山難度就低多了。

　　月光如洗鍊，不光照亮了前路，擡頭就能通過滿天星辰來辨別方向。

　　但這也僅限於對姜含影和李承宵來說。

　　快到山頂的路段，濃霧依舊沒有消散的跡象。

　　甚至有種其他地方的霧並沒有消散，而是全都匯聚過來的跡象。

　　僅剩的幾人，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艱難。

　　人消失得更了無聲息。

　　端木森悶頭走著走著，腦門就撞上了走在前面的袁青濯後背。

　　原地懵了幾秒才問出聲：「怎麼突然停下了？」

　　「來了。」

　　「來，誰來了？」

　　袁青濯沒有回答端木森的問題，隻回頭看了眼來路，「反應挺快。」

　　端木森：「……」

　　他大概問了個寂寞！

　　黎枝聽著從前面傳過來的聲音，心頭莫名一動。

　　來了的意思，應該是有人來了。

　　反應挺快，是有人察覺到他們上山的動向，選擇追上來了嗎？

　　這人是誰？

　　不知道為什麼，她腦海中劃過的第一道身影……

　　是姜含影！

　　「要快點了。」

　　端木森忍不住瞪大眼：「還快！」

　　但見面前的人一步邁出眼看就要看不清蹤跡，又連忙認命跟了上去。

　　*

　　「嗯？等下！」

　　前面是段下坡，姜含影剛在便宜主人的幫助下戴好滑雪闆，準備體驗下這別樣的禦劍方式，就被緊急叫停了。

　　「怎麼了？」

　　李承宵看著下方不遠的一個小雪堆。

　　猶豫片刻還是打算下去看看。

　　「你在這等著。」

　　姜含影就看著他從背包裡抽出來一根繩子，綁在一旁的枯樹榦上，自己抓著繩子朝另一邊更陡些的斜坡走下去。

　　很快就降到那一處小雪堆旁邊，空出來一隻手扒了扒雪堆。

　　等那片積雪被掃除乾淨，姜含影調亮耳側的頭燈，微微偏頭照過去，就照見一張青白緊閉著眼的臉。

　　「死了嗎？」

　　李承宵沒有去探呼吸，直接脫了手套去探對方的心口，才感受到一絲幾乎察覺不到的跳動，「還活著，但離死也不遠了。」

　　多虧這邊海拔還不是很高，再加上身上覆蓋的雪也起到了一定的防風保暖作用，才讓這人留了一線生息。

　　「那要救人嗎？」

　　李承宵抿抿唇，先用繩子把自己固定好，接著就打開對方的裝備包，找出來目前能用上的，先做了簡單的取暖，接著又把這人摔得有些變形的腿固定了下。

　　大概是兇口有了溫度，再加上腿部疼痛的刺激，這人無意識地抽搐了下。

　　李承宵見狀果斷收手攀著繩子爬了上去。

　　「後面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自己運氣了。」

　　能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十有八九就是袁青濯的人，那就是敵非友。

　　他隻是想看看，這人要是沒死，少獻祭了一條人命，這拿人命去填補缺陷的謀算還能不能成功？

　　「來，我教你怎麼滑，最重要的是保持好平衡。」

　　「我覺得我會。」

　　「那你從這邊滑下去試試。」

　　李承宵話音剛落，就見面前的人已經咻地俯身滑了出去，背影那叫一個迫不及待，活像一隻歡脫的小粉鳥。

　　他輕舒一口氣，緊隨其後。

　　就在他們離開沒多久，下方的雪堆動了動。

　　又過了好一會，才有一隻手慢慢從雪堆中探出來，僵硬地扒開身上的積雪，像是個生鏽的玩具一樣一卡一卡地慢吞吞坐起來。

　　摸了摸兇口還在發熱的發熱貼，又看了看固定住腿的塑料支架，他又緩了會，扶著一旁的石頭咬著牙緩緩單腳站起，隨後一點點往上爬。

　　之前李承宵三兩步就上去了的高度，他爬了快半小時。

　　但好處也不是沒有，一番運動下來被凍得僵硬的身體好歹是變軟和了些。

　　看著眼前滑雪闆擦過的痕迹，他喘著粗氣坐下，翻出包裡的食物就著積雪吃了些。

　　填飽肚子後，轉頭，朝山下的方向一點點挪去。

　　相比起從小到大灌輸的忠誠，經歷這次生死一線之後，他現在更想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