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姑娘
「行了,姑娘我何曾是那麼個小心眼的人。隻是……隻是時辰還早,再去那裡玩呢?」
菱紗立刻介面道:
「聽說姨太太那裡有新種的菊花。」
寶絡立刻瞪了她一眼,姜承梅撲哧笑了,也戳了一下她的頭道:「你倒好的快。」說完又低聲囑咐了他們決不可再提琉璃的事。
一到了如意的住所,隻見一院子的菊,果然添了新品種。有栽在地上的,有種在花盆裡的,隻留了中間細細的一條路。如意屋裡的丫鬟見姑娘來了忙進去通傳,姜承梅也不進屋,隻在外面看菊。這些菊花開各色,品目繁多,院角一簇花中有個丫鬟背對著她們蹲在那裡,姜承梅仔細一看發現竟是珊瑚,她一時起了玩心,悄聲過去拍了珊瑚的肩一下,那丫鬟嚇的啊的一聲,猛地站了起來回頭看去。
珊瑚驚嚇神色在面上凝注好一會兒才又換成了羞澀,她低著頭行禮道:
「奴婢見過姑娘。」
姜承梅上下打量著她,今日她竟穿著件褐底百花開棉布襖,下穿了條墨綠撒花的布褲。
「好一個花農!今兒怎麼穿成這樣,像是……」
菱紗介面道:「給廚房送菜的柳兒媳婦。」
她們幾個都忍不住笑了,珊瑚紅著臉訥訥道:「奴婢今日過來伺弄花,平日穿的實在不利索……」姜承梅一向甚喜她樸實,就不在意的擺擺手打斷話頭,指著花道:「這些花看著漂亮卻叫不出名字,你給我說說吧。」
一提到花,珊瑚的臉上登時有了神采,「哎」了一聲,連說話的節奏都快了許多。「姑娘您瞧,這個極香的叫龍腦,也叫小銀台,這千葉純白的叫玉梅,也稱新羅、雲出海外;這黃、白蕊的叫萬齡,這粉的叫桃花,白而檀心的叫木香,全白最大的叫喜容,這淡黃輕巧的叫鵝毛,純紫的叫荔枝……」
聽她不歇嘴的說了半晌,姜承梅著實佩服,於是笑道:「你手裡的這支呢?怎的這麼怪的顏色?」珊瑚一愕,臉上有黯然色。
「這是綠雲的斷枝。昨夜風大花盆從架子上倒下來了,都怪我忘了讓小喜放到屋裡去。」她指著那盆斷掉的花道。姜承梅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若根沒死,明年可以再開花的,有什麼好鬱悶的呢?」
珊瑚看著她有些驚訝,她想了想道:「不那麼容易的。這花嬌貴的很。」
「可總有機會的,不試試怎麼知道。」珊瑚皺著眉想著又慢慢點了點頭。姜承梅接過斷枝的綠菊看著,一轉身正好看到如意正微笑著站在門前的台階上。
姜承梅上去笑吟吟的叫了道:「姨娘,今兒身體可爽利了些?」
「好些了。」
瘦削的病美人穿著件半舊的丁香緞面綉菊的對襟褂子,下面穿了條素白的棉綾細褶裙,梳著平髻,隻簪了枝白玉釵,形容略有憔悴,顴骨上有一抹潮紅,雖有病容看的是比前幾日氣色好些。姜承梅扶著她的手臂道:
「快進屋,莫著了涼。」
「哪有這麼嬌貴。」
說著她引著姜承梅進了一旁的耳房,落座後姜承梅讓寶絡菱紗出去找珊瑚玩去,如意留了澄心伺候。這姨太太屋裡的大丫鬟姜承梅見的並不多,隻知道她是個寡言的人,是如意帶進府的,今日見她穿著與眾不同,不由多看了兩眼,如意笑道:
「可是看的怪?這是褂襕,她小時候待的主家是在旗的,習慣了。」
姜承梅聞言知道自己唐突了,不由臉一紅道:「失禮了。」
澄心唇邊的笑一閃而逝,她端著盤子上前道:
「姑娘嘗嘗新做的金錢花糕。」
如意打趣道:「做糕點小吃可是澄心最拿手的,家傳秘學呢。」
姜承梅看著盤子裡擺著的各色小巧糕點,掂了塊黃色的嘗了一口,原來是黃米面蒸的,上層夾了青果白果小棗,下一層加了核桃花生芝麻,吃完了又拿了一塊白的嘗了,是用江米做的上下各夾了蘋果脯桃脯杏脯烏棗等果脯切的丁,味道各有千秋。見她吃的急,澄心給她遞了茶,姜承梅喝了一大口,忽想起如意平日所教忙斯文起來,又喝了兩口看著如意道:「小葉茉莉雙熏。」見如意頷首,她不由面露得色,又讓澄心沏了一盞,小口品起來,忽見如意麵前放了個剔透的玻璃杯,杯裡茶芽起舞煞是好看,玻璃在這個時代可是少見啊,竟然還是做成杯子的可更少見了,雖然做工沒法和現代的玻璃杯比美可已是不俗了!
如意見狀解釋道:「這個玩意還是蘇州李府的姨太太送太太的,總共就兩個。太太說用來泡茶最是好看,一試果然如此。平日是不用的,我體寒本不應多吃綠茶,可常年的口味了,總不能改,也就天好的時候喝上一些。倒是姑娘可知杯裡的是何茶?」
姜承梅仔細看著茶狀,想了想小意道:「小峴春?」如意和澄心對視一眼,二人都笑了,澄心道:「姑娘認的好。正是六安。」
如意支著頭看著姜承梅道:「嗯,你這丫頭也古怪,就是吃不慣綠茶,倒是和北邊人似地去吃什麼花茶。」
姜承梅面不改色道:「誰讓我是俗人呢,就愛花香味道,也是澄心姐姐的茶泡的好,釅釅的正對味。」
「可不是逮到一個和她口味一樣的了,壓箱底的寶貝都拿來了,正好泡到第四道,味正佳呢。」
三人吃著糕品品著茶,正說著隻聽外面笑聲傳來,如意讓去看看,澄心看過後回來說是丫鬟們在院子外面放紙鳶呢,姜承梅一聽便有意去看,如意見她心猿意馬的樣子就揮手讓她去了。姜承梅去後,如意臉上的笑慢慢沉了下來,她怔怔的看著桌上姜承梅隨手放在那裡的綠菊,拿起來轉著把玩著,忽感喉嚨發癢又咳嗽起來,澄心忙上前拍背揉兇的給她順氣。
「要不要去讓劉先生來看一下?」
「看什麼?還不是那些葯,吃來吃去也就是那樣了。」
「這幾日,您真是累著了……奴婢去給太太說。」
「說什麼?退了這內宅的鑰匙去做個閑人?」
見澄心沉默下來,如意又道:「我這身體是個什麼狀況你又不是不知,趁著還能動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姑娘!」澄心一下跪在如意麵前,「您別這麼說!您定能長命百歲!」
「你呀,這麼多年了怎麼就改不了口?跪下做什麼?」她撫了撫澄心的頭髮,嘆道:「轉眼都十五年了,那時你我還都是個小孩子呢。可現在連豆姐兒都那麼大了……」
如意出神的想著,漸漸外面的笑聲更大了,她忽自嘲似的一笑道:「昔日芙蓉花,今成斷根草,呵呵……澄心,如今也是太太還念當年的情誼讓我接掌內宅,好讓我在這幾年給墨哥兒鋪路……」她也不管澄心驚詫的表情,隻管道:「有幾件事你要清楚了,日後做事也有個分寸。督緊點二爺的功課,莫讓他存了其他心思。對太太你不必心有怨懟,她算對的起我啦。何況我已然這個樣子了,她不會有害你我之心;麒哥兒是個心性高的,讓院子裡的都收了心,規規矩矩做好自己的事兒。豆姐兒……」如意停了停,臉上有了淡淡笑意,「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啊。」
重陽節前,忙得不歇腳的甄氏終於停了下來,勞累過度導緻她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幾家店鋪的大小賬目,綉活的督查和水粉的調配,她無不親力親為,何況還要打點官家走動關係,正是既費錢財又極費心思的。如此,甄氏雖正值盛年也挨不住這般折騰,她吃了葯直躺了兩天這才緩過來。
在家的幾日姜承梅沒少膩歪在琅家當家人身邊,端飯遞湯捶肩揉頭的乖巧的緊,引得來看望太太的如意一個勁兒的誇說還是女兒好,是娘的小棉襖。這也不是姜承梅著意的去討好,而是看到黑著眼圈的甄玉潔就想起了母親梁展眉。
梁展眉是一個大企業的會計,每到月底年底也是這般的操勞,那時的姜承梅就是用撒嬌和幹活,再用做上兩道小菜的方式來抹去母親臉上的倦意,看到母親笑她會覺得很快樂也很有成就感。如今雖說時過境遷,卻沒想又攤上了類似性情的媽,這些日子看她一個女人獨立支撐著這個家,忙碌辛苦不說,渾身透著的那股子要強勁兒,姜承梅心裡那塊柔軟被觸動了。當察覺到甄氏每每望過來的眼光露出的滿足和溫情,她覺得心中快樂竟不比那時的少。這樣……也許很好吧。
在重陽的前一天,甄氏放了話說是明日全家去雞鳴山登高賞花,她也正好去還願再捐些香火錢。得到這個消息,姜承梅簡直高興地不得了,這可是她穿越後第一次外出活動!當天晚上琅大小姐就開始準備出行的衣物要帶的東西,左問右問這雞鳴山好不好玩,人多不多。
在鋪床的寶絡笑著給她解釋道:
「姑娘,每年重陽人人都是要去登高的,不論文人百姓還是富商官宦,所去之地不僅有雞鳴山,還有梅山,棲霞山、幕府山、清涼山、雨花台、燕子磯,也就是因為雞鳴山距府上較近又是當今聖上遊玩過的寺院,這才成了首選。到了那天還會有人在山上野餐烤肉的,還有人會請班子來唱戲呢,不過像咱們家也就是賦詩觀花,吃吃糕飲飲菊花酒就是了。」
姜承梅聽的大喜,正待細問,忽又想起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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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咱們府在哪條街哪道巷子裡?」姜承梅不好意思的問道。
給姜承梅洗腳的菱紗快嘴道:「咱們府是在府西大街上,這可是江寧府裡一等一的好地段呢!」
姜承梅的歷史知識勉強算夠,至少她知道,清代的南京不叫金陵是叫江寧府的,而現在的江蘇省就是取了江寧府的「江」和蘇州府的「蘇」,不過這府西大街什麼的可是從沒聽說過,於是她問道:「怎麼個好法?」
就聽菱紗道:
「往東是江寧府署和城隍廟,往西是笪橋燈市,往南是觀音庵,往北是白衣庵,周圍又都是豪宅商鋪怎能不好?」
姜承梅聽的咋舌,其他一概不知,可聽到江寧府署的名號就夠令人震撼了。來了許多日子,竟把這檔子事忘了,自己現在正和曹雪芹他祖輩同處一個時代啊!而這江寧府署,嘖嘖,那可是大觀園的真身!琅府離他們不遠那絕對就意味著果然身處繁華呢。也不知當年甄氏是怎麼搶到這塊寶地的,隻怕光用錢是不夠的。
她將疑慮說出,寶絡解釋道:「這事兒還得從我們府在蘇州府說起。當年李煦李老爺在任寧波知府府時,他的母親文老太太發了宿疾,久治不愈,後來請來了咱們府的太老爺醫治,這才有了起色。因為老太太的病需要每日查視,在李老爺的懇請下,太老爺就帶著太太在李府住下了。這一住可就是一年,一年後李老太太的頑疾去了八成,這可把李家人喜的!經了此事文老太太日後就隻信咱家太老爺的醫術了,就這樣咱家便和李府有了往來,時間長了太太就和李老太太的大姑娘成了至交。沒過幾年那位姑娘就嫁給了江寧府曹家的公子了,後來雖不太走動,可也有書信往來。
等到康熙三十二年,李老爺從京師調到蘇州府,成了蘇州製造,兩家人便又開始了走動。那時雖在江寧府有鋪子和住處,可太太卻想舉家遷到這裡,試想江寧府寸土寸金,除了京師它就是一等一的繁華富庶之地,哪能那麼容易購到合適的院子?派人看了許多地方不是地段不好就是要價太高。後來太太拿了李老爺的一封書信又親去了趟曹府,沒過多久,這塊地方就讓咱們府給買下了。」
寶絡一頓話說的姜承梅雲裡霧裡,她詫異道:「寶絡你可知道的真清楚。」
寶絡笑道:「奴婢常年跟隨太太,多少知曉些。」
姜承梅點點頭,暗自沉吟:原來是裙帶關係!古代公務員的實力不容小覷啊!想了一小會才訝然:咦?!怎麼和那兩家走的這麼近,難不成……這就是我穿越的意義?是用眼淚來還曹公子前世的恩?還是和李公子來場風花雪月?狀似浪漫其實……真的太……有些不好意思了吧,嗯,這兩個不知哪個更帥點?
且不說當夜姜承梅的一場胡思亂想自作多情,隻說這第二日到了重陽佳節,琅府眾人早早就都起了。姜承梅挑了件嫩黃色緙絲緞蝶戀花大襖,上綉藕荷色纏枝菊,並有煙紫色蝴蝶點綴。領口大襟袖口鑲深紫花邊,繡得亦是纏枝菊花和蝴蝶。下面穿了條淡綠色暗花綢的百褶裙,系了宮絛,腳上一雙綉菊的水紅緞子鞋。她改了平日的髮型梳了個偏髻,頭上簪了朵月白帶淡粉的菊,未多戴珠翠,隻插了根紅瑪瑙墜珍珠流蘇的簪子,耳上戴著同色的瑪瑙葉子墜兒,紅黃二色襯得她膚色晶瑩,白皙柔嫩,不必塗脂抹粉,這未張開的臉上已增了幾分嬌艷動人。
這身打扮不僅寶絡菱紗說好看,連甄氏如意也說漂亮,喜得她得瑟道:「誰說穿紅才是時尚,隻有適合才是時尚呢。」說完才想起又說錯了話,又忙稱讚母親氣色好舉止端莊大家風範之類來轉移話題。其實今日甄氏如意二人打扮的都中規中矩的緊,如意一貫如此倒罷了,甄氏少見的穿著淡青湖藍配月白的,猶如小蔥拌豆腐似的素凈,以往以看慣了甄氏裡外不同的摸樣,姜承梅也知道此次她不化妝不穿艷色是因為寡婦要顧及身份,不過想來這麼明目張膽做樣子給別人看的,整個江寧府也就她老娘獨一個了。
甄氏打住女兒一溜嘴不打絆兒的奉承,嗔了她一眼,從盤子裡拿了一片糕搭濟蘭的額上,口中念念有詞,大約就是身體健康百事俱高之類的,完了又拿一片糕放在姜承梅的額頭上如此說了一通。見甄氏沒追問,如意沒注意,姜承梅便鬆了氣,小心思又轉到她老哥那裡去了。
斜眼瞟過去,隻見今日的濟蘭著胭脂灰的長袍,外穿了一件天青綉大洋蓮的對襟馬褂,手上戴著白玉的扳指,系著湖色腰帶後系手巾,配著墜白玉的銀胡梳和白緞底綉四藝雅聚的褡褳荷包,戴著秋帽,帽檐是青錦線綉卧雲紋,頂後垂著紅幔。雪竹穿著香色大團素暗花的對襟褂子和一件湖藍袍子,也配著掛飾戴著帽。
這琅守義人品不咋地可遺傳基因不錯呢,看這兩個兒子,大的俊美小的文秀……呵,果然這清朝男孩和男人都是戴上帽子更帥些啊,萬惡的辮子頭……要是衣服再收身點那就更好看了,可惜可惜……姜承梅在這廂咬著手指動著「色心」,那廂通報說車馬都已備好。和眾人草草吃了點早飯的姜承梅收拾了心思緊隨甄氏出了二門再出了大門。
自打那日進了府,三個月了這可是如月第一次出門。門外天高雲淡,古槐成蔭,遠處是連成片的青磚小瓦馬頭牆,近處正停著四駕馬車一串兒的轎子,一眾男僕在外候著。甄氏和其中幾個說著話,除了見過的琅玉,還有三個青年人惹人注意,看穿著打扮氣度風姿與其他男僕不同,姜承梅正偷眼打量著,甄氏就帶著他們過來給她做了介紹。
年長沉穩面色黝黑貌不驚人的叫琅小山,是鄭嬤嬤的獨子,昨日剛從京師回來;年少機敏細眉小眼的叫琅東臨,是甄氏從下提拔上來,正跟著姜大掌櫃看管藥鋪的;還有一個臉色淡漠勉強稱得上英俊的叫王嘉盛,目前跟著他父親——原琅府總管王逸,管理老宅和田地事宜,這次是回來交待「養老院」情況的。
他們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康復的琅府大小姐,雖早有耳聞但當親眼所見都難掩訝色,不過這驚訝歸驚訝,見禮都一個一個不含糊。如今受慣了處處有禮的現代人姜承梅也很自然地說著「請起」,心裡卻在暗慪這封建禮教害死人,男兒屈膝不值錢啊。
終於挨到了出發,甄氏姜承梅坐一輛馬車,如意雪竹一輛,幾個掌事嬤嬤一輛,琅玉琅小山琅東臨王嘉盛一輛,珍珠琉璃寶絡菱紗鴉九青霜澄心蘭亭一幹丫鬟們分別擠了兩輛車。濟蘭也隨車騎馬而行,人美馬俊,朝陽映照之下著實賞心悅目。到了車上,已欣賞了半晌濟蘭風姿的姜承梅問甄氏道:「哥哥為何不乘轎卻要騎馬?」
甄氏略解釋了下,原來這清朝極重武事,有法規定八旗子弟必須人人懂騎射,男子均騎馬不乘轎,不論皇室宗族還是達官貴人都尚武成風。琅家雖是漢人家庭,明文沒有規定必須去學,但濟蘭在學堂和平日所結交之友人多是在旗的貴族子弟,加上他本人又好武,自也是頗受影響。聽到這裡姜承梅暗自點頭,忽又想起另一樁極要緊的事,心裡一亂便脫口問道:
「母親,咱們家是漢人,是不是不用選秀女?」
甄氏眉毛一挑,似疑似笑的盯了一眼姜承梅,旋又轉過臉道:「好沒來由的怎麼問起這個了?」
姜承梅傻笑兩聲,拉住甄氏的袖子,倚在她肩上撒嬌道:
「女兒就是聽說這選秀女很是可怕,我隨意慣了,之前又是那個樣子,什麼規矩不規矩的最是不愛。這要是出了岔子不是連累家裡嗎?再萬一要是進了宮當了什麼妃子娘娘的……呃……或是做什麼貴族家太太的,那可不是要被箍死了!一輩子隻能在一塊小天地裡呆著,還得處處小心旁人算計看他人臉色行事的。嘖嘖,簡直不是……母親大人……您那麼能幹,咱家也不缺錢,何況女兒長的也隻是一般,哪裡比得上在旗的貴族女兒們。嘿嘿,女兒就不用去選什麼勞什子秀女了吧?」